一旁的张楚岚听到黎云贬斥自己是憋屈的不敢怒不敢言。
哥啊，你也不看看这小姑奶奶什么水平，我哪敢不好好管饭啊？
真饿着了别说你，华南的廖负责人都得直接坐飞机过来一拳崩死我！
“唉唉唉，你们小两口收着点儿，大家都还在呢！”王震球一边开着玩笑，一边走过去将黎云拉过来，替大家问道：“说说吧黎大少，二壮到底是怎么治好的？”
“你说这个啊，我跟你说，那是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
“额……阿云，你看我们几个像是傻子吗？”王震球吊着死鱼眼道。
“得，我就知道哄弄不了你们。其实二壮这次能恢复过来跟我关系不大，你们也知道我在老家得了前辈帮助，修习了医术。这次去东北就是过去给人家帮忙打下手去了，真正的功臣是那位白大仙。”黎云一脸认真的解释道。
“白大仙？你是说出马家供的五大仙之一？”王震球追问道。
且不说他自己就是巫优，对精灵有所了解。这五位大仙的名号在东三省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甚至连普通人家都会供奉这五位之一，以求保护平安。
而那位被普通人供奉的，正是这位白大仙。
民间大部分人将供奉白仙以求进财防病，而在出马仙的体系中，这位白仙所擅长的能力之一，正是医道之法。
正因如此，王震球在听到黎云提起白仙的时候，就已经信了一半了。
如果在别的地方王震球还会怀疑，但二壮本身就是东北人，这位大仙在自己的地界里，说是手段通天一点儿都不为过。
“对，就是这样！”二壮连忙点头附和。
由于二壮的康复，众人的注意一下子就全都集中到了二壮身上，将解空大师和宝闻和尚晾到了一边。
不过解空大师现在也没空搭理临时工，对自己这个死活戒不了嗔的弟子颇为无奈。
“唉……老和尚我命苦啊！都是收徒弟，你看看人家张之维门下，弟子那是一个塞着一个！再看看你们这帮孽障，我让你戒嗔，你现在这个样子又和宝静有什么分别？”
解空大师哭丧着一张脸，恨铁不成钢的教育着宝闻。只可惜他老头子一身的本事被废了，不然非得让这两个孽障知道知道什么叫金刚怒目！
“师父！我错了！您老别难过，我再也不打了！”宝闻见师父如此连忙出声认错。
一旁的黎云听到大和尚的声音有些好奇，便走过来打跟二人打了个招呼。
“二位就是解空大师和宝闻大师吧？久仰久仰。”
“你是？”解空大师看着黎云，总觉得这张脸有些熟悉。
“在下西南黎氏，黎云。”黎云自我介绍道。
“哦！我说怎么那么眼熟，你就是最近在年轻一辈中颇为活跃的那个黎家小子，黎施主的孙子吧？”
“正是。”
黎云对于解空大师跟自家爷爷认识已经丝毫不感到意外了，甚至说现在这些老前辈们有谁不认识自家爷爷，那才意外呢。
毕竟好歹也是当年异人界出了无根生之外数一数二的搅屎棍子。
然而接下来解空大师的反应却让黎云有些不知所措。
“没天理啊！天理何在啊！张之维的弟子，黎耀东的孙子，还有陆瑾的重孙……一个两个的都那么出类拔萃，再看看老和尚我，怎么就能教出你们两个孽障啊！我愧对祖师，愧对诸佛啊！”
“额，宝闻大师，解空大师他一直都这个样子吗？”黎云嘴角抽搐，对宝闻问道。
只能说，不愧是灵隐寺的住持，这老和尚从始至终都心如止水，根本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明显是在故意搞怪给肖自在和宝闻看。
“阿弥陀佛……”宝闻持佛礼诵了声佛号，之后才道：“师父他平时不这样的，只是因为我犯了嗔戒才会如此。您不了解，我见到那个畜牲就实在忍不住……”
一提起肖自在，宝闻心中的怒火又开始难以抑制的燃烧。
黎云看了看怒目圆睁的宝闻，又看了看慈眉顺目的解空大师，忽然想起了《太平广记》中的一句话。
“金刚怒目，所以降服四魔；菩萨低眉，所以慈悲六道……”
此言一出，顿时让解空大师和宝闻大师瞪大了眼睛。
“黎施主您对佛法有所了解？”宝闻问道。
“没，突然想到了先人所言而已。金刚怒目为恨，恨的是妨碍众生修行向善的邪魔，此为大恨，有别于凡俗的仇恨、嗔恨。故而金刚亦怀佛心。
菩萨低眉为爱，众生皆可爱，六道皆可渡，大慈大悲，此为大爱。
肖哥嗜杀是他的本性，然则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好在他尚有底线，也知道这本性需要抑制，所以才修了佛法。
如果您是为除魔而怒，就完全没必要了，毕竟肖哥现在亦是这天地间芸芸众生的一份子。您不妨先试着像解空大师那样，用爱去渡化，如何？”
“这……这……这是何等的智慧啊！黎小施主，不知你是否有意入我佛门？”
黎云的一番话让解空大师久违的升起了爱才之心。年纪轻轻便能对佛法有此等领悟，如此智慧若能入佛门，那他灵隐寺就真的后继有人了！
“大师您太过奖了。就像我所说的，我不过是转述了先贤之言而已，根本谈不上智慧，只是看宝闻大师走不出心中所恨，说了些个人的胡乱想法而已。
其实我跟肖哥算是一类人，只是还没到肖哥那样纯粹的地步而已。所以肯定是入不得佛门的。”
黎云很干脆的拒绝了解空大师。且不说他无法做到慈悲为怀，光是斩净六根出家为僧就已经无法接受了。
“唉……”解空大师叹了口气，对了黎云歉意道：“抱歉，是老和尚我心急了。你们黎氏的人宗族意识都很强，想让你净六根出家实在是难为你。”
佛家讲求一个‘缘’字，既然黎云无意，那便是无缘，不可强求的。
解空大师低头看到一旁的宝闻直接在地上打坐领悟，心中多少宽慰了一些。
宝闻能对刚刚的这些话有所感悟，就已经是此行最大、最意外的收获了。
“罢了，黎小施主，宝闻还需要一些时间感悟，不如你陪老和尚我进去确认一下如何？”
“乐意之至。”
说罢，黎云便陪着解空大师进入了废弃暗堡。
临走之前，解空大师又唤了一声肖自在的法号，问道：“宝静，我们的约定，你遵守了么？”
“嗯。”肖自在轻轻点头，“自卫、除魔，此外至今再没下过杀手。”
“那不是很好么……”解空大师听言，满意的笑了。
肖自在摇了摇头，实话实说道：“只是心魔从未消退，就如黎云所说，本性难移。师父，恐怕终有一天我还是会忍不住，对无辜之人动手。”
“只要你没放弃自己就行。黎小施主也说了，你现在亦是众生的一份子，亦为人。记住我们约定的倒数第二步，如果有一天你真的败给心魔，打算滥杀无辜的话……”
“杀我。”
说罢，解空大师便再次迈步，在黎云的陪同下进入了暗堡。
“弟子谨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