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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双手抄兜,背靠在墙上,跟其他人一起等待节目组的回复。

    小猫不叫了,埋在羊绒衫里似乎感受到了安全,海胆一样的小脑瓜子一颠一颠,眼睛也眯了起来,要困了。

    承渡舟从篮子里收回视线,望向雨丝中那个孤零零的纸盒。

    在手机上看到照片时,目睹小猫缩在死去猫妈妈的身旁时,他曾产生过一刹那的触动。

    思绪拉回零六年。

    刚上小学一年级。

    那一次承渡舟被爸爸带去医院时,妈妈已经陷入昏迷,大人们比以往都显得紧张,医生后退时不小心撞到了他,放缓语气,让他去外面坐着等。

    承渡舟看爸爸。

    而承贤眼睛只望着病床上枯瘦苍白的妻子,神色从来没有那么悲伤过。

    护士推来仪器,医生把床帘当着他的面拉上。

    住院部的午后,走廊上静悄悄的,白色的空间里,充满消毒水的气味。

    承渡舟一个人坐在蓝色的塑料椅上,旁边是一扇玻璃窗,外面有一丛竹子,阳光斜照进来,竹叶的影子投射在墙上一方小小的光亮里,随着风动,影子有节奏地从光亮的左边打到右边,来回往复。

    承渡舟暗暗在心里说,如果医生出来前,影子能左右打一百下,妈妈就醒过来。

    然后他看着墙面,小声数数:“一,二,三,四……”

    承渡舟总喜欢向天上的人发送这种类似打赌的请求,虽然每次都赌输了。

    就好像他已经做了不止一百只鸡,他现在煮的鸡汤比家里阿姨都还要好喝,但是一年一年过去,妈妈始终没有回家。

    但他还是要不停地赌。

    “……九十八,九十九,一百。一,二,三……”

    医生没有出来,一百下已经到了,妈妈能醒过来。

    正当他专心数数的时候,走廊传来脚步声。

    承渡舟停下来,偏头看去。

    段启围牵着段星野走来,到了病房门口,他拍拍段星野,然后指了指前方走廊椅子上的承渡舟。

    段星野松开父亲的手,来到承渡舟身旁坐下。

    段星野上午去公园玩了,柔软的黑发有些汗湿,眼瞳也亮晶晶的,手上握着一个涂满五颜六色花朵的小兔子陶艺品。

    “今天公园里可好玩了,有小丑叔叔表演魔术。”段星野把小兔子放在承渡舟面前炫耀,笑道,“我画的,好看吧,所有颜料我都用上去了。”

    承渡舟看着,点头。

    段星野察觉他有些高兴不起来,垂着眼想了想,把小兔子塞到承渡舟手里:“它的名字叫lucky,送给你,但它会碎,你要对它好一点。”

    那是段星野第一次送给他礼物,一个名叫lucky的手工涂色的土陶兔子。

    承渡舟拿着兔子打量,病房的门开了。

    医生摇了摇头走出来。

    房间里传来男人压抑不住的哭泣声。

    承渡舟再次看回眼前的兔子,松开一只手时,掌心留下一抹蓝色的颜料。

    他至今都不知道,妈妈最后是否有话想对他说。

    雨声加急,房檐断断续续坠下来雨水。

    一人站到身旁。

    承渡舟回神,看到段星野。

    段星野刚洗完澡,发丝还有些潮,他裹着外套,瞅了眼墙角篮子里已经睡着的猫。

    但他下楼不是来看猫的,只是洗完澡在群里看到死去狸花猫和幼崽的照片,想到承渡舟还在楼下,鬼使神差就下来了。

    就当来吹吹风。

    段星野不咸不淡问:“有地方送吗?”

    承渡舟道:“还在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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