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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芮樊目如铜铃,瞪大眼睛道:“你今天第一次见人小姑娘就上去摸人家手了?”

    “我……”章年卿语塞,自己打了一个嘴巴。圆场道:“总之,现在说这些为时过早。我要去念书了,以后这种事爹你就别喊着我了。你看着处理吧。孩儿谨遵父命。”

    “你你你。”章芮樊一个头两个大,自己养的崽这么打哈哈,他还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吗。“你个兔崽子,书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气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完全语无伦次道。

    章年卿十分无奈,两人话说不一起。索性不说了,只顾走路。当起了闷嘴葫芦。

    章芮樊心里涌出一丝委屈,真委屈。他这一辈子养了三个崽,刚出生三天还在妻子怀里的小闺女不算。这三个儿子里,就数这个三儿子让人不省心。

    世界上的锯嘴葫芦分为三种,一种是天生稳妥,沉默寡言不喜说话。一种是自恃清高,视世人于蝼蚁,不屑与人交谈。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无法自拔。最后一种,便是说话如刀,字字扎人,眦睚必报之人,为了避免得罪人,便鲜少与人说话。

    以前章芮樊觉得章年卿属于第二种,今天他觉得章年卿属于第三种。

    总之,这不是个内敛不喜与人言的孩子,相反,他还是个话唠。嘴皮子特溜。如果不做官,送他去茶馆说相声也饿不死他。

    章芮樊疾步追上他,试图给他讲道理:“你知道冯先生之前从翰林院被贬到凤翔一个小县城去做县令的事吗。”

    “恩。”

    “你就不好奇,他是他是为何被贬,又是怎么样回来的。”

    章年卿看了眼父亲,恭恭敬敬行了一礼,“望父亲告知,孩儿洗耳恭听。”

    章芮樊被顺毛的十分满意,斟了斟用词,不徐不疾道:“天下读书人皆学的是孔圣人的文化,衍圣公虽不落实权,可这天下读书人都是他家的学生。几百年来,任凭如何改朝换代,这衍圣公一职,是必须架在这的。甚而,孔圣人的后人流落民间,皇族挖根抛底,也要将这一脉的嫡系后裔挖出来,你明白吗。”

    章年卿叹了口气,“孩儿明白。”

    孔氏嫡系后裔的身份核实之严苛,不亚于流落民间的皇子。若哪朝哪代供了一个非嫡系的孔氏族人,可是要被嘲笑千百年的。

    章芮樊无不羡慕道:“冯承辉在翰林院得罪了首辅刘宗光,被外放出去。本是这辈子都没有回来的机会了。亏得有个好外家,他外放三年,政绩平平,本留在那穷乡僻野一辈子,至死也无人敢伸出援手也不足为奇。却不知那衍圣公用了什么手段,硬生生把人拉回了帝京。虽是回来让他教了十多年书,也没什么光彩。现如今,却被贵人提拔成了东阁大学士。”

    这一路,堪称传奇。编个话本子,茶馆能流唱一年。

    “我知道,父亲。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孔家往来皆是鸿儒之辈,三分恩情还点一生呢。何况是这么一块跳板转。”章年卿沉默的走在章芮樊背后,声音几不可闻。“……我只是觉得,我不需要这些。”

    谁也没听见。

    章年卿觉得他给父亲发脾气是有道理的,做父亲的根本不知道他为儿子的难处。如今人人知道了他有个年方九岁的未婚妻,见了他恭喜的,有吃笑的。

    这日他当坐进学堂,一个旁门末枝家的表哥忽然不怀好意的撞着他,章年卿正写字,蓦地一滴浓墨污在纸上。他默不吭声,抬头看着这位表哥,之间表哥挤眉弄眼,嗓音中满是荡漾的以为。他道:“天德,听说你的未过门的那个小师妹才九岁,你憋不住了怎么办。”

    章年卿很淡定,“没有什么憋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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