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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个原本闷在屋子里苦读人的举人老爷们,纷纷出来坐在大堂吃瓜子看戏,时不时各自散布一些无溯无源小道消息,章年卿听听便过,一笑了之。

    实不是他瞧不起人,只是这些同科之间流传的所谓‘题目’‘点卷’多是无稽之谈。真正手握重秘的人不说,不知所云的人纷纷附和,企图从中捞到一丝半点的残羹。

    章年卿生在官吏之家,先生又是前新科状元,如今岳家又拜着孔氏一族。他所接触的圈子秘闻,比在场人都辛密。

    不过,念着父亲和岳丈前的千叮万嘱,章年卿还是仔细留意了下诸位所提及的科目书籍,晚上挑灯夜读,很是刻苦。

    元月二十八日,离大考还有三天。客栈的举人陆陆续续都去了孔子庙拜先人。

    章年卿也被陈伏拉着去,走到半道,冯承辉拖着他径直去了衍圣公府上,道:“直接拜自己祖先吧。”

    章年卿看着家庙里如雷贯耳的大名,恭恭敬敬对小山一样密集林立的牌位上香磕头,口中自称的是:孙女婿章年卿。

    衍圣公孔明江本人也跪在和章年卿并肩的蒲团上。章年卿吓得魂飞魄散,好悬没跳起来。不动声色从蒲团上挪下来,跪在孔明江右下侧。

    孔明江看了一眼,没说什么,算是默许了。

    经过冗长的程序,章年卿回去的时候已经天黑了。晚上陈伏拿着一个文昌符过来,说是见他今天没有去,便多带了一个给他。

    章年卿瘫坐在床上,恹恹的看着手里的符,无精打采的。“陈兄,明日我还是想亲自去祭拜一下夫子。”

    陈伏微讶:“今日你家人不是带你去拜老夫子的吗。”

    “拜是拜了。”章年卿垂头丧气道。可他觉得孔老先生更想从棺材板里跳出来打他一顿。

    章年卿扶额倒床,抱怨道:“你知道吗,衍圣公他今天居然和我跪在一排!!!”

    陈伏惊的连连倒退,“你,你们家和衍圣公很熟吗。”

    章年卿惊觉失言,描补道:“求了些门路。今日总算见上了。”轻描淡写的带过。

    陈伏扶着胸口顺气,“好家伙,章弟快把你今日穿过的衣服借为兄摸摸,沾沾喜气。”

    章年卿指着屏风,“刚洗完澡,顺手搭在那了,还没收,你要的话,待我洗了,全拿去吧。”

    “不能洗,不能洗。这可不能洗!”陈伏连连拦道:“这可是好东西,怎么能这么糟蹋。”

    章年卿:“……”

    陈伏喜滋滋的抱着衣服回去的时候,章年卿还不忘叮嘱,此时不要泄露出去,以免惹麻烦。陈伏连连答应。

    章年卿看着手里的文昌符,良久喟然道:“这世间才华皆藏腹纳肚,皆是个人的本事。若终日不学无术,末了拜一拜孔老先生,夫子庙里求一道符,便能金榜题名,高中状元。那天下人还读书作甚,直接娶了孔先生的女儿不就行了。”

    话毕才方觉不对,他岳丈兼先生,的确娶了衍圣公的女儿,还中了状元。

    不对不对,冯先生是先中了状元才娶了师母,这两者不能相提并论。

    可万一,正是因为先生命里和师母是夫妻才中了状元呢……

    章年卿脑中跑马,胡思乱想着。很快睡着了。

    他做了一个极其香艳的梦,梦里冯俏长大了,她赤着臂膀,眉间天真举止诱惑,像个小妖精一样魅惑着他。两人红浪翻被,正是动情时,忽然有一个头戴金冠穿着鹤补服的大官腾云驾雾而来,手里捧着圣旨,照本宣科念道:“新科状元京兆府章年卿接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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