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网址:www.irrxs.com

    两人说着说着,话题便被扯远了。

    冯俏等的都睡着了,醒来时,屋里一片黑暗,章年卿正招呼着下人点灯。

    “吵醒你了?”章年卿蹲在美人榻前,满眼愧疚,“看见你过来,起先还想着一会儿就过来。哪知一聊便忘记时辰。”

    冯俏不以为意,揉着眼睛问:“三爷吃了吗,我去叫晚膳。”

    章年卿其实和许淮吃过了,却不愿意扫兴,笑道:“好啊,正好我也饿了。”

    冯俏借着上菜的功夫,把衍圣公写信来的事告诉章年卿。闻言,章年卿挑挑眉,“把信拿给我看看。”

    冯俏从衣襟里拿出来,还是温热的。章年卿握着那点暧昧的温度,颇有深意的扫了眼冯俏的领口,抖开信,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还挺急的。”章年卿感慨一句。

    冯俏不明所以的看过去,章年卿沉默片刻,摇头苦笑:“本来不打算这么快做决定的……”

    “那就过两天再回。”冯俏劈手夺过信。

    章年卿手一空,愣了愣,笑道:“也没什么为难的,是我没想好罢了。我不想回翰林院……可也不能回刑部。”他用的事‘不能’两个字,听他沉默片刻,又道:“……回去,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张大人。”

    冯俏脑中闪过章年卿靠在她肩头的脆弱,不解的问:“你和张大人不和吗?”凭两家的关系,不应该啊。

    “不是不和,是……”章年卿语塞,一时不知怎么说下去,千言万语都化作一声叹息。

    冯俏见他愁眉不展的样子,放下筷子,宽慰他道:“天德哥,既然躲不开,那就去问个清楚吧。你可不能一辈子不跟张伯伯共事的,即便你不在他手下干,同在朝堂上,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多不好。”

    章年卿神色犹豫,冯俏再接在励,理所当然道:“你不敢去问张伯伯的话,直接问爹啊。反正我们是小孩子,多问问大人,就知道该不该和哪家交往。对了,还有嵇大人,你不是有话要问爹吗?一起问啊。”

    “唉,我怕信上一句两句说不清楚。”

    “那就当面问啊。”冯俏不假思索道:“这有什么好为难的。天下父母都是最疼孩子的,这等紧要关头,爹就是有什么为难,也不会瞒着你的。”

    冯俏的声音仿佛有魔力一般,蛊惑着他,章年卿动摇不已,她道:“张伯伯和嵇叔叔都是章家故交,他们的事,你与其在这胡思乱想为难着,不如坐下来好好和爹谈一谈。”

    冯俏强硬的掰着他倔强的肩骨,“天德哥,你不要这么犟。你得学着和你父亲交流。”

    “不,不会的。俏俏你不懂。”章年卿忽然情绪激动起来,大声道:“你以为我爹会和冯先生一样吗?不,俏俏,他不会的。我是他儿子,我最了解他。”

    章年卿落寞又坚定道:“俏俏,爹他在朝堂上做惯好人,左右逢源。但他在家里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他是一家之主,他只会告诉你怎么做,从来不会告诉你为什么。”

    毫不否认,章芮樊是疼爱他的,章年卿一直相信这一点。可章芮樊从来就不是一个耐心的教儿子怎么做的人,他只会告诉你做什么,然后推你走。

    章年卿在中学堂上学时被人押着捉刀代笔时,章芮樊没有管过,只说他章芮樊的儿子可不是怂包。然后,章年卿靠着自己的智慧和两个哥哥的力量教训了他们。再后来又和他们交朋友,一劳永逸。

    和景帝驾崩的时候,章年卿前路黯淡无光,章芮樊没有管过,只说过两年他会让张恪看着把章年卿调出京城。章年卿笑着说没事,自己一个人去翰林院赴任,在暗波涌动的翰林院扎稳脚跟。

    唯一一次,章芮樊从河南回京,第一次和章年卿贪谈心、交待事情。说的话却真假参半,章年卿不知从哪猜起。章芮樊有自己的谋算,从来不打算给谁说。

    章年卿露出一抹苦笑,涩涩道:“俏俏,你不知道我爹有多么强势。我和他父子同朝为官,这么多年了,他从来没有提点过我什么。甚至,我殿试的时候,都不知道我爹在朝堂上居然是个老好人的形象。”

    最新网址:www.irr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