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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日头还早,章年卿回来两天都没有正式见过陶孟新和孔穆行。

    陶孟新和孔穆行倒是一早听说章年卿从泉州回来了,陶孟新本想把章年卿拎出去陪孔穆行一齐喝喝酒,三人叙叙旧。

    却被消息灵通的孔穆行告知,章年卿这两天正忙着,喝酒就算了。陶孟新奇道:“天德忙什么大事,连和家里人见个面的时间都没有。”

    孔穆行毫不客气的嘲笑,“可不是什么好事。你的好外甥跑到扬州去大闹天宫去了。”

    陶孟新沉吟片刻,“扬州有谁得罪他了吗?”

    “他是替朋友伸张正义去的。”

    孔穆行颇有兴致的看着桌上,陶孟新随手的画的画,一抬头,正对的是窗外的园林景致。孔穆行目露诧异,再看画时,便察觉出几分细致。——陶孟新画的正是窗外的园治,看似出手随意,细品之下,处处是巧手匠心的雕刻布置,连光影都布置的精心。

    看来他这位陶舅舅也是所学颇杂。

    陶孟新微微一笑,“陶舅舅喜欢这里的园治?”这个光影的手法,是洋人那边过来的东西。孔穆行这两年闲来无事,蹭市舶司的船出去游玩过两回,对此很是熟悉。

    陶孟新点点头,给出极大的赞许。“你姑姑和姑父很会教孩子,鲜少见年纪轻轻的小姑娘这么会收拾园子。掇山借景,十分精巧。古人称’园林巧于因借,精在体宜‘。幼娘做的很好,很好。”声音越来越低,渐匿无声。

    孔穆行察觉到陶孟新的低落,立即转移话题道:“说来天德也是交友不慎,惹上那号人。闹的俏儿这天和他吵架,姑姑整天发愁,看着我嘘长叹短。又不好说什么。”

    “朋友?”陶孟新一头雾水,孔穆行话说一半就不说了,吊的陶孟新难受,他问:“什么样的朋友,什么人?”陶孟新有些愠怒:“那是什么人,能惹得天德跟幼娘小夫妻两个吵起来?”

    孔穆行忙打圆场道:“扬州的一个小县令,和天德是同科的。挺可怜一人。”

    孔穆行对陈伏的来龙去脉还蛮清楚,他在泉州一落地,求助信跟雪片一样都落过来。冯俏和章年卿在泉州的名气太响,人人都知道章年卿娶了衍圣公接家的外孙女,疼的跟什么似的。

    孔穆行作为孔家嫡长孙,孔家下任衍圣公继承人。他在泉州一落地,没清闲两天,便被人四处警告,“管管你那妹夫。”孔穆行苦笑不已,他连章年卿任都见不到,怎么管。

    只好拉着陶孟新去山上狩猎了。

    孔穆行告诉陶孟新陈伏的事,叹气道:“我也不知道天德是怎么想的……小姑娘再可怜,明明叫两些人就能过去办了的事。他到好,捅这么大篓子。”

    陶孟新不关心这个,他问:“天德和幼娘为什么吵架?”

    “这个。”孔穆行摸了摸鼻子,讪讪道:“我毕竟是俏儿表哥,管什么都不好管她房内事……”

    陶孟新一改常态,咄咄逼人的问:“你姑姑呢。你不是说你这两天你姑姑一直在给你说他们小两口的事?”

    “咳咳。舅舅,那个,我先有事。晚上咱们再来一起喝酒啊。”孔穆行尴尬不已,实在不知道怎么接话。找个借口离开了。

    他实在不适应这样的陶孟新。

    陶孟新是个不问世事,淡泊悠然的人,他不入官场,不问世事。尽管他有着河南土皇帝之称的父亲,却对权势无欲无求。陶孟新品味高雅,爱好广泛,无妻无子,有时候孔穆行觉得他像个一个真正的神仙。

    孔穆行笑着摇摇头,感慨道:“难得,难得。还有看见谪仙跌入凡间的时候。”

    孔穆行心里挂念着冯俏和章年卿,想着晚上还要和陶孟新喝酒。便绕到正院去,想和冯俏说几句。去了见章年卿身边的毛竹和冯俏身边的珠珠,一个人坐在回廊上,一个人靠在柱子上,两人说说笑笑,眉来眼去。

    孔穆行看了眼正院,绕过二人,提步上前,问门口的云娇,“三少爷和三少奶奶在屋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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