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么呢。 ”章年卿捏捏她的脸,冯俏回神道:“没,没什么。”她坐直身子,正色道:“天德哥,我说假如,假如阿丘不喜欢读书……不是读书的料。”
章年卿浑不在意的打断道,“那有什么。文韬武略,他爱什么我教他什么。他想当武将,等他大一点我送他去河南,让外公旗下的人教导他。他想当文臣谋臣更好,父亲、我都在朝堂上打拼,天高海阔,任他横行。”
冯俏笑道:“若你儿子文韬武略都不行呢?”
章年卿一点就通,他恍然大悟道:“幼娘的意思,阿丘若想经商,我该如何自处?”
冯俏歪在他怀里点头,一副故意为难他的样子。
章年卿有一搭没一搭顺着她的头发,看她顽皮,故意揉了一把,将她头发揉的乱糟糟的。“哎呀。”冯俏不高兴的用手指梳理。
章年卿慢悠悠道:“他若爱经商,户部市舶司盐引茶道哪个不由他,非要去和商人抢口饭吃?”
说到底还是想让阿丘走仕途。
冯俏叹气,心里却稍稍慰藉,养孩子是个未知数。谁也不知道孩子将来会给你出什么难题,既然章年卿愿意看招解招。那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多思无益。
冯俏轻描淡写的带过这个话题,“这么说,陈伏的矿是从洋人手上买的,然后悄无声息送到外公手里的?”
“恩。”章年卿心神俱疲,捻着手指残灰,望着屋顶,道:“陈伏先斩后奏,我质问他。他却说说这无需禀报。”
听他的语气不像伤感的样子,冯俏问,“为什么。”
章年卿目光有些恍惚,“陈伏好像要和许淮一样。”
许淮什么样呢?以命相酬。
“陈伏……”章年卿提了两个字,顿了顿,“他把我问住了。”
冯俏强忍笑,“是吗,他问你什么了。”
章年卿知道陈伏卖矿之后,吓的一身冷汗。万一这件事暴露,朝廷误以为前几年骤减的矿都是陶金海买走的,一个屯兵自重的罪名是跑不了。——陶金海私下买矿总不会是拿自己腰包补贴军里。
章年卿叫来陈伏质问,陈伏半分不怕,叩首道:“小人有三问,还望章大人直言不讳。”
章年卿盯着他,“好。”
“陶大人买矿有罪否?”
“否。”只是数量略大。
“小人卖矿犯上否。”
“否。”职责所在。
“既然陶大人买矿无罪,小人卖矿无罪。不知章大人怒气冲冲,所为何事?”陈伏目光澄亮,直直看着章年卿,似乎真的很疑惑。
章年卿压低声音,重重质问:“你这个档口将矿卖给我外公,朝廷查起来如何是好。”
陈伏平静的拿出账册,“这是今年泉州矿务的账册。请章大人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