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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贡一把打开他的手,一咕噜滚到另一边站起来。

    李侍郎言辞激烈道:“章年卿你欺人太甚!”

    “不过是为孩子检查下伤口。”章年卿道:“我膝下有一儿一女,我也是做父亲的,李大人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可教着孩子夸大伤情,实在非君子所为。”

    李侍郎冷冷的看着他。

    章年卿诚恳道:“我今日是来代表三家来的,贵公子的伤势我代表孔家来赔……只是,孔家嫡长孙的伤势,不知李大人要怎么赔?”

    “恕难从命。李某不才,也断不会因区区银两便善罢甘休。”

    章年卿耐心道:“这也好办,私了不成,李大人起个状子,将储大人的儿子储舟之,章某长子章鹿佑,孔家长孙孔婴玮以及小齐王世子一同告上京兆府。实在不行,让大理寺、刑部兼审,看看能不能看李大人一个公平的决断。”

    “你,你欺人太甚。便是我儿子没有伤到眼睛,他可是破相了?再过两年该议亲了,这个模样,怎么可能问到好姑娘?”

    章年卿松了口气,“堂堂男儿,又不是姑娘家。”又是一顿好劝。

    说来李贡也倒霉,纠结打架的人的是小齐王世子,拿刀的是齐王门客的儿子,想刺的人是阿丘。结果玮哥儿夺刀一撞,好巧不巧撞到李贡的脸上。

    李侍郎自然又心疼又气愤,章年卿把姿态放的低,越是安慰李侍郎,李侍郎心中越是憋闷。这个歉由谁来道都对,唯独不应该是章年卿。

    说到底,章年卿才是受害人,差一点章年卿的儿子也被人伤了。

    章年卿是孔家孙女婿,孔婴玮的父亲死在柳州。李侍郎想了一圈,突然发现,只有小齐王世子是罪魁祸首,但唯独小齐王世子,最不可能过来致歉。甚至这一纸诉状上去,皇上还会厌恶他。

    一股淡淡的悲愤之情拧在一起。

    章年卿隔三差五就要来看望一下李贡,有时带着章鹿佑,有时带着孔婴玮。两个小少爷在李府上都很乖,还主动给李贡端茶倒水。原本可能是死仇的两家,突然破冰了。薄薄的冰层甚至还没有凝结起来。

    又过了几天,储谦带着儿子也过来拜访。工部侍郎李盛的心里愈发不是滋味,从一开始‘我让他孔家血债血偿’到‘孩子也是无心的’,再到如今淡淡的憋闷之情‘我自己没教好儿子被人教唆了’。

    李盛不知不觉被人带着走了,若有似无的,心里越发怨恨。

    韩江骨头硬,始终审不出什么。开泰帝虽震怒,倒也不意外。从韩江嘴里套不出来陶金海有多少兵,去柳州又带了多少人,是什么样的编制。

    赏罚,赏罚。开泰帝想,他可能用错方式了。他叫来司礼大太监,立刻拟旨赏赐,陶金海平复柳州事变有功,加衔从一品宣威将军。

    拟旨时,工部侍郎李盛正在刘宗光身边议事,闻言深思片刻。出门时和冯承辉‘不小心’迎头一撞,冯承辉蓦地摔倒,李盛手忙脚乱的正要扶起来。冯承辉摆着手,正欲说不碍事。

    李盛道:“冯阁老这是闪着腰了?”压低声音道:“内礼监的消息,皇上要宣威将军,河南那位。”

    冯承辉立即配合道:“哎呦,你这小子,走路看哪呢。我的腰啊……疼疼疼。”内阁众人顿时围上来。

    冯承辉是被太监抬出去的,临走前,他给太监手里塞了张银票,小声道:“小公公,劳你在礼部帮我喊一下章年卿章大人。我一辈子没有儿子,就这么一个半子。御医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来,你让他带两副膏药,实在不行……还有人把我背出去。”等闲人不得随意出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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