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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泰帝久久不语,最终微微颔首,答应了。

    谭宗贤微不可见的松了口气,目光坚定锐亮,心下微微茫然,却不知自己在茫然什么。

    开泰十五年的帝京格外冷清,新年没放完的红炮仗还泅在雪地里,雪水融化浸透炮纸,都成了哑炮。刘宗光与虎谋皮了一辈子,终于一脚踩空,跌进万丈悬崖。

    刑部、大理寺、都察院过了个喜庆结实的好年之后,终于在正月初十的时候姗姗归位。无论开泰帝在人用官员上是怎么样一个多疑的帝王,他在处理政事上始终兢兢战战,勤勤恳恳。忧百姓之忧,乐百姓之乐。

    在齐地封王这么多年,没人比开泰帝更清楚百姓需要什么。开泰帝是从政治根基长上来的帝王,他善以小见大,善知微见著。在齐地称王的时候,他将齐地治理的井井有条。在大魏称帝的时候,他亦将大魏治理的有条不紊。

    尽管正月十五还没过,朝堂上积攒的冗杂事物,已经不得不让开泰帝将文武百官们,从家里里挖出来,开始理政。

    谭宗贤整理好官服,恭恭敬敬的给父亲李威上了柱香。压软布将牌位仔仔细细的擦干净,沉稳如山,李舒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谭宗贤问,“御史那边安顿好了吗?”

    “弹劾折已经写好了,这是拓本。”李舒掏出折子,双手递上。

    谭宗贤结果一看,折子里以‘子弒父,臣逼君’为主,大肆弹劾刘宗光和四皇子,话里话外都在谴责刘宗光不配为臣,四皇子不配为子,将来更不配继位。其言辞犀利,句句见血,实乃大胆。

    明眼人一看便知这份折子来历不小。

    “改。”谭宗贤道:“拿回去,让他们重新改。切记,不要大肆牵扯四皇子。且不论四皇子背后站的谁,当年又是何等年幼。我们针对的是刘首辅,别弄错对象,让有心人抓住,模糊了、焦点。”

    谭宗贤不愿节外生枝,四皇子和陶金海章年卿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如今他要清理刘宗光,牵扯的人越少、利益关系越少越好,他不想弄巧成拙。

    李舒道:“是,可这具体怎么改?”

    谭宗贤沉吟片刻,为开泰帝劈出一道最舒服的路。他道:“将侧重点挪到二皇子身上,指臣不仁子不孝,乱臣贼子欲挟持幼帝摄政,毒害先王。为谋私欲,齐心可诛。”

    他将刀尽数砍在郑、王两家外戚身上。四皇子当年年幼,王家牵扯不大,获罪大小,只看皇上如何处置。郑家、二皇子已经尽数折在柳州事变里。唯有刘宗光,前礼部尚书严福光及司礼大太监韦九孝三人现在幸存。

    韦九孝是聪明人,攀咬出刘宗光只是时间问题……

    谭宗贤心里默默盘算着,调整着各方利害关系,力图将其他人利益伤害落的最小,开泰帝的利益落到最大,好没人阻他的路。

    开泰十五年正月初十,内阁里,刘宗光目光喷火的盯着红框里的折子,轻描淡写的从红框里捡出来,挑剔着绫纹,淡淡道:“规制不对,拿下去,令改。”

    “等等。”谭宗贤带着料梢寒气,大步跨进内阁,伸手道:“拿来我看看,是哪里的规制不对。”

    四目对视,针锋相对。

    四皇子对此一无所觉,他已经把章府当做他在宫外的家,日日拜访,顿顿蹭饭。磨的章年卿都没脾气。皇子和朝臣交好,其实是很让人忌讳的一件事。

    不过章年卿现在是虱子多了不怕咬,章年卿知道,他如果聪明,就不该在此时刺激开泰帝。原本开泰帝对陶金海的忌惮已经达到鼎盛,此时此刻,他更应该战战兢兢,安分守己。任何挑衅开泰帝的手段都是不明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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