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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却没办法对冯承辉解释,越描越黑。 谁知小明稚话音一落,冯承辉居然露出抹笑意,态度忽的温和下来,觑了冯俏一眼道:“你放心,我闺女现在拿捏在别人手里。我不敢对他怎么样。”语气微微苦涩,暗不可查。

    吃完饭,冯俏亲自带冯承辉去书房。到门口后,冯承辉对女儿道:“你回去吧。”冯俏脚步迟疑,还想讨价还价。冯承辉一瞪眼,冯俏缩缩脖子,灰溜溜的走了,什么也没敢说。

    “冯先生?”章年卿听到动静,主动来开门,诧异道:“您怎么来了。”

    冯承辉一进门,便看见书案上的圣旨和信。他看着‘外公亲启’四个字叹气,“张恪说你几乎亲眼看见刘宗光之死,我便担心你会冲动。果不其然。”

    章年卿苦涩道:“冯先生即知前因后果,当真不曾生过兔死狐悲之感?”

    冯承辉没有直接回答,反倒让他坐下,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天德,你觉得当今圣上,什么时候对人的威慑力最大。”

    章年卿没有明白他的意思,不解道:“现在?如今满朝文武,皆一心向着……”

    “错,他在齐地称王的时候。”冯承辉语出惊人,“和景帝在位时,对这个一母同胞的亲生弟弟,可谓忌惮不已。和景帝一继位,便封年仅十九的岁的胞弟为齐王,远远打发到齐地。逢年过节都不许齐王回京探望。好在齐地富庶,堵着天下悠悠之口,这些年也没人说过什么。”

    章年卿品出一点意思,以前,谭宗贤给他说过类似的话。他有点猜到冯承辉的来意了,面上平静如水,依旧洗耳恭听。

    冯承辉继续道:“当年强如齐王,称帝前可曾想到自己会面临内忧外患。内有父兄遗子虎视眈眈,外有郑乾、陶金海伺机夺取。还有朝堂上冥顽不灵的两朝元老,整整十六年,直到今日皇上才坐稳江山。天德,你明白我这些话的意思吗。”语重心长。

    章年卿下颚微敛,淡淡道:“明白,攻守易难。即便陶家谋反成功,打的下这大魏江山,却不一定守的住在大魏江山。”话已至此,他索性放开道:“我知道,无论谁在那个位子上,总有人苦心积虑的把他拉下来。”陶家未必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安稳。

    冯承辉见他不以为然的样子,微怒道:“士择明主,明主盛则天下昌。天德,你是文人,不是武伐天下的武将。我不和你商讨征战生灵涂炭之苦。我只问你,陶家若反,江山为谁而打,四皇子?陶金海?亦或,你——章年卿?”

    屋子里静可闻针,冯承辉嗤笑一声,“怎么,害怕了?都敢谋反了,这个问题不敢回答。”

    章年卿道:“我不知道。”他平静道:“我没有肖想过。我写信给外公,不过是怕有一天陶家和刘宗光一个下场罢了。我所做的一切,不过为自保而已。冯先生,你说士则明主,平心而论,你真的觉得开泰帝是位明主吗。”

    冯承辉道:“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

    章年卿道:“我不这样认为。一个连用人道理的分不清的帝王,不是一位好帝王。天下能人异士多如牛毛,若各个计较前嫌,不让其各展所长,迟早有一天会成为祸患。到时反的不是陶家,也会是王家、李家。人常言民怨沸腾之可怕,学生却觉得,官怨沸腾比民怨沸腾更可怕。”

    “民怨,是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官怨,是木能成舟也能破舟。一艘破舟,远远比一艘翻船沉的更快。木板却会一一飘起来,重新搭建一艘新舟。”章年卿说着有些哽咽,“冯先生,您不知道我在柳州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若不是想着俏俏还在宫里等着我,我怕早和孔穆行一样死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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