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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可是我想跟阿丘玩……说说话。”小鱼儿闷闷道。

    “爷爷刚去世,小鱼儿还在守孝,这时候见阿丘会对他不好的。”刘俞仁声音温柔,目光微闪,一抹坚定之色。他道:“我们回家。”

    章年卿对内阁很熟悉,如今亦有冯承辉带着,事事上手很快。晁淑年难掩羡艳,“谭公可真的看重你。”“……深藏不露。”章年卿只好苦笑,“哪里,哪里。”

    入阁后,章年卿上朝要比卯时还要早半个时辰。开泰帝勤勉,每日早朝前会召内阁诸员,在紫来殿议事,少有懈怠。却苦了内阁诸臣,黎明天黑,还不透光。内廷中又不许随行带侍卫,章年卿几乎是个半瞎子,亦步亦趋跟在冯承辉身后,一路摸黑前行。

    章年卿小声抱怨,“宫道又窄又黑,为何不点宫灯。”

    冯承辉笑,“献宗帝在的时候,宫里亮如明昼……后来,呵呵。”

    献宗帝是被人刺杀而死。皇宫浩大,全部燃灯太过奢侈浪费,献宗便只让人点燃从东华门沿路到圣乾殿的宫灯。沿路明灯,亦给有心人指了路。

    后来宫里便不再卯时点灯。

    章年卿闻言噤声,不再多问。不多时,章年卿远远见前面有天光隐约,冯承辉立即拉住他,“且等等。”章年卿不明所以,周围停下脚步的官员却越来越多,悉悉索索,大家小声的说话、寒暄。动静不大,只在夜色中显得有些吵闹。

    掌灯太监是来接河南提塘官的折子的,这是和景年间传下来的旧俗。献宗死后,宫里虽不许再点角灯,却让会掌灯太监来接各省提塘官和衙门的折子。和景帝体恤下臣,笑言外臣不比京官,宫里一年都进不了几次,掌掌灯照照路也是应当。

    却只字不提,失足掉在御河的大臣是京官。诸位大人也不好再这等小事上计较,只能每日掐点赶趟,借光行路。

    等天光期间,有人见章年卿脸生,经人提点,上前来打招呼。章年卿不卑不亢,微笑应着。那人看清提塘官的衣饰后,挤眉弄眼对章年卿道:“此人是河南提塘官吴世成。”

    章年卿一笑,不动声色道:“金大人这是何意?”

    金大人呵呵笑道:“章大人运气不佳啊。头一天来,便要在忠义中挑一个担子。”话音未落,有人道,“天光来了,诸位大人仔细脚下。”诸臣蜂拥而上。

    掌灯太监不是一个人来的,随行带了七八个小太监,每个人手上都提着角灯。显然是对这些‘借光行路’的大臣习惯了。皇上也曾默许了,这些小太监才敢顺道捎一程。

    章年卿对冯承辉道:“难怪岳父大人一大早催着我早起。”他低低笑了,“原来是心疼女婿。”冯承辉暗骂:“油嘴滑舌。”

    章年卿素来唤他冯先生的,这么多年鲜有改口,可不是油腔滑调吗。冯承辉笑着摇摇头,对他的不紧张而感到高兴。

    小朝议上开泰帝并没有对章年卿另眼以待,内阁大学士来来去去似乎对他并没有什么影响。偶尔,无意中遇到某个难题,开泰帝下意识道:“宗贤,你怎么看。宗贤?”一抬头,望着满屋沉默不语的大臣,目光落到尚且青涩章年卿身上,淡淡挪开,又点了一人,若无其事道:“尚文贺,你说。”

    整个过程没人提河南的事,仿佛今晨那个河南提塘官不曾来过一样。

    小朝议散后,章年卿等人又马不停蹄赶到大殿外,跟着诸位大臣位列朝班。章年卿如今是阁臣,朝班名次自然朝前提了提。章年卿除了年轻些,论资排辈基本不输谁。不多时,已经站到冯承辉并列的地方。

    冯承辉在内阁是光杆大学士,在朝中也没有担任什么官职。按理说,应排在章年卿身后。可章年卿是他的学生兼女婿,道理上,章年卿应该居于其后才对。

    翁婿二人互相谦让了半晌,司礼大太监已经出来唱名,两人还没站好。冯承辉拉着章年卿胳膊,往自己前面一杵,“好了。天德你就安安宁宁站这里,江山代有才人出。我这个做长辈的应礼让你才是。”

    不待章年卿说什么,又拿话堵住他的嘴,“我知你孝顺。可在朝堂上是讲孝顺的时候吗。快站好。”章年卿一噎,下只好转身,刚站定。皇上便来了,随诸人一起跪下,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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