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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今天见到的他,不同往日。”

    冯俏蹙眉,“怎么说?”

    “……原来那就是韦九孝,和景年间赫赫有名的司礼大太监。他在韦九孝面前游刃有余。在我面前谈吐举止也不同往日。我恍惚以为……”

    以为什么?冯俏支着耳朵听,不待章年卿说完,他已沉沉睡去,眉宇沉重,连睡觉都不得安宁。冯俏为他脱掉鞋袜,其实这样的日子有什么意思呢.苟且偷生,提心吊胆。她和儿女躲在他背后安宁了,陶外公有他支挡门庭清净了。

    唯有章年卿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活着。他选择最艰难的方式,一步步小心翼翼的踩着雷池,看着皇上脸色,看着四皇子脸色,在官场之重上,他还要背负更多。

    累,太累了。

    幸好章年卿坚定,他不游移,不会每天怀疑自己做的决定。难而不退。

    冯俏趴在章年卿温热的胸膛上,听着有力的心跳,轻轻叹息。章年卿一喝酒就会打鼾,显得格外粗鲁。

    冯俏在他身上趴了一会儿,起身铺开白纸,醮墨。画了一座独桥,一便卧着威风凛凛的头狼,身边群狼环伺,各个目露凶光。一边画着瘦虎,老虎瘦骨嶙峋,奄奄一息。桥中间趴着一位儒衣青年,头朝群狼,小腿被饿虎叼在嘴里。四周大雪纷纷,儒衣青年衣单骨薄,很快冻的涩涩发抖。

    冯俏缓缓停下笔锋,出神的想,她既不能让大雪停霭,又不能只身伺虎。究竟要如何,才能为他披上一件棉衣呢。这么想着,笔锋在远处画了一个黄衣少女,臂弯搭着斗篷,翘首以盼,却只能远远望着。

    若是能让老虎松口就好了……

    是夜,章青鸾望着人来人往的正院,抓着下人问,“这是怎么了?”下人行礼道:“四小姐。三爷醉酒吐了……”

    “三哥醉了吗?”章青鸾迟疑道,挥手放人下去。回房的脚步沉重,谢睿怎么会知道三哥醉了。谢睿他……章青鸾摊开手心,月色下纸团已经被揉皱。青鸾拿出纸团里包裹的小石子,攥在手心里,朝后院走去。

    后院有人在巡逻,章青鸾迟疑片刻,朝南墙走去。挽起裙子扎在腰间,爬上树一点点挪上墙头,不小心踢落瓦片。

    赵鹤立即警惕道:“谁!”

    谢睿也听到动静,霍然抬头,章青鸾小小的蜷在墙头和树影暗处。他露出一丝笑意,伸手道:“青鸾,跳下来。”

    章青鸾咬唇看着身后,指尖抠着墙头泥瓦。谢睿张开怀抱,对青鸾道:“跳下来,我接着你。”

    赵鹤的脚步声已经追来,他已经看清青鸾的背影了,惊吓藏在嗓子里,“四小姐!”他放缓脚步,张开手道:“你下来。四小姐你下来,你要去哪我给你开门。”

    “鹤叔叔。”青鸾为难的看了眼谢睿,赵鹤竭力放轻声音,“四小姐,你下来。我不会告诉章大人的。听鹤叔叔的话,你下来,你想出去,我给你开门。”赵鹤发急道:“你连鹤叔叔的话也不听吗。”

    章青鸾踌躇片刻,鼓足勇气道:“鹤叔叔你别怕,门外是四皇子。我和他说句话,很快就好。”话毕,纵身一跃,谢睿臂弯一沉,强忍着胳膊撕裂之痛,稳稳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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