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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举正中谢睿下怀,他不怕开泰帝不软禁他,只怕开泰帝不软禁他。饭要一口一口的吃,事要一件一件的做。到这一刻,已经没有什么可让谢睿慌张,成与不败都变得不迫切。

    谢睿忽然有一种超脱之感。冥冥之中,他似乎看见了去世已久的王国舅,以及那个没有缘分的孩子。不知不觉,谢睿哭了,他蜷在雕花浮木的大床上,冷的瑟瑟发抖。偌大的宫殿,十个银丝碳的火盆,连烧三个时辰也烘不暖,冻的他手脚发凉。

    谢睿恨死这样的日子,却不能不往上爬,往最高处爬。

    当每一次向上爬,换来的是母后更精致可口的饭菜,绣纹精致的衣裳,一盆盆不敢克扣的冰炭。奖励变的这么切实又具体,谢睿绝望又高兴。母亲为他挡了那么多年的风雨,他总算能尽一尽为人子的孝心。

    王国舅临走前,近乎哀求的对谢睿说,“……让你苦命的母妃过一天好日子。”他近乎残忍的误导谢睿:“你若坐在那个位子上,外公就不会连御医都不敢请。”“……你若再不立起来,下一个走的就是你娘!”

    谢睿心如刀搅,想起章府拿出来的一块块血布。丫鬟吓的都不敢给他看,拿出身份压都不管用。

    他配为人儿子吗?

    他配为人父亲吗?

    他毁了一个女孩儿,老天爷毁他一个孩子。这是报应吗?

    谢睿看着手里力挽狂澜的圣旨,这是他素未蒙面的孩子带给他的礼物……天赐的礼物。可是,他配用这份礼物吗?

    谢睿痛苦万分,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让自己不那么痛苦,几近崩溃的边缘,想一死了之。可想想母妃,想想……谢睿忽然下不去手,他没有勇气。

    赵虎穿着禁卫军黑甲,站在人群中并不起眼。禁卫军统领却立即认出他,行了个江湖礼数,抱拳道:“赵先生。”赵虎摆摆手,心里有些怪异,阔气道:“叫我赵虎便好。”他一个练武之人,长这么大还没有被人叫过先生。

    “赵哥。”禁卫军统领从善如流,周遭几位亲近的侍卫立即围上来,七嘴八舌的叫‘赵哥’‘虎哥’。他们对赵虎好奇很久了,听说是江湖草莽出身转投的王国舅,后来在山西大营干过好些年。他们早就听说了,赵虎这次以千户之职来,代表的是山西大营。

    禁卫军上下精神一振,兴奋不已。

    宫里虎贲军和禁卫军职责重叠颇多,争执也多。两方为割权据势斗争不下。一个靠着太后耀武扬威,一个靠着皇上称雄称霸。虎贲军是太后的私军,禁卫军则效忠历届帝王。比起禁卫军的衷心,和景帝和开泰帝都喜欢虎贲军多一些。

    这种喜欢虽未放在明面上,可每逢大事都是虎贲军出马,禁卫军已经不爽很久了。连当年四皇子恢复皇子身份这等大事,核查是锦衣卫出手的,取证是虎贲军带人去泉州。从头到尾没有禁卫军什么事。

    和景帝开泰帝都是太后的亲儿子,母子间有磨擦没隔阂,用起来毫无负担。自然不会顾及禁卫军是否会不满。

    禁卫军几乎没有属性,他们只效忠帝王,也仅仅只是帝王。而谢睿要将这些没有属性的禁卫军,变成自己的私军。

    他用了半年时间,将自己变成最卑微、最可怜的落魄皇子。将开泰帝树立在他的对立面,变成为了权力不责手段,不惜将拥有遗旨的先帝正宫嫡子软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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