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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您说的是。”许淮苦笑道:“船上是私盐,贩卖私盐是死罪。我不敢让人查船。原先我还想借通州船行老六的面子,先把船调出来。被大少爷给拦了。”

    章年卿赫然道:“行云?这件事和鹿佑还有关系。”

    “不不不。只是通州船行老六识得章少爷,老六人精,前脚应我,后脚去大少爷那打探真假。大少爷让老六转告我,不要贸然行事。”

    许淮压根不知道章鹿佑没给章年卿说这回事,不然就不会不打自招了。

    章年卿微微放下,按下章鹿佑的事不提。又问许淮,“你缺银子,什么时候干起私盐的买卖,手头紧为什么不找储谦。再不济,找陈伏入股市舶司,怎么就铤而走险,干起这等掉脑袋的买卖...”

    忽的,他意识到什么,厉声道:“不是你的船。许家的...冯岚!”章年卿高声问:“是不是你继祖母,冯岚。”

    许淮艰难点点头。

    章年卿恍如雷劈,冯岚是个疯子,如果是她,船上恐怕不仅仅是私盐这么简单。章年卿玩味的问许淮,“船上,真的只是私盐?”

    许淮正想答是,注意到章年卿不用寻常的语气,微妙的神情。愣愣半天,想起冯岚连夜劝他那晚。年近古稀的祖母落寞道,冯家和她断了亲,许家她能靠的只有许淮。

    许淮顿感责任重大,反复向冯岚确认。冯岚赌咒发誓的说,船上至少‘少量’私盐。许淮给章年卿磕了一个头,“章大人,小人给你添麻烦了。这件事,您不要再管了。如果我这次能活着回来,再来给您请罪。”

    “你去哪。”章年卿站起来问。

    许淮面如土灰道:“先回趟山东,有些话我要问清楚,死也要死个明白。”

    章年卿颔首道:“我派人送你回去,京城这边有我盯着。”

    “首辅大人,你不要再插手了!”许淮激动道,眼泪汹涌,“如果,如果...”他没有说下去,低头道:“小姨夫,我不想害你第二次。 ”

    章年卿看着他许久,拍拍他的肩,“你啊,糊涂。你跟了我二十年,差这一天半天的亲近。回去好好问清楚,我们才好应对下一步。”

    说着,章年卿严肃道:“这件事和你齐地和谈使的事脱不了干系。”

    许淮愕然,“你是说刘...”

    章年卿摇摇头,“没有证据。”白亮炙热的阳光下,树荫都没有几处下脚的地方,知了被晒的叫个不停。章年卿望着刺眼的阳光,“许淮,这次你若倒下了。以后齐地和谈使这个烫手山芋,再没人敢碰了。”

    许淮喉结滚动一下,想起承治帝当日下旨时的场面。“许淮知道了。”独自离开,回府。知道了,又如何。皇上让你竖着死,你还能抗旨躺着活。

    许淮是刘俞仁出使齐地的绊脚石,眼中钉肉中刺。而这根刺,是皇上亲手扎进去的。许淮得受着,刘俞仁也得受着。

    许淮连夜回山东,舟车劳顿,不敢停歇。渡口造工船,多拖一日都是麻烦。

    这日冯岚正和衣睡着,忽的听说孙子回来了。冯岚起身,衣服还未穿好。许淮已经闯进外间,来势汹汹。冯岚愣了片刻,大概猜到是什么事。不紧不慢的穿戴打扮,收拾好才出去。

    冯岚出来了,许淮杀气腾腾的气势忽然弱了下去,“祖母。”许淮和煦笑道:“晌午了,你用过饭了吗。”冯岚吩咐下人安排膳食。

    祖孙两坐在一起说了许久闲话,都是不痛不痒的问候。分明最紧要的话,都堵在两人嗓子眼,谁也不开口。

    许淮替冯岚斟汤,放在她面前。许淮红着眼眶道:“自祖母上次来京看我,这些日子我总想起来小时候的事。想起你叫我读书识字穿衣,还给我讨媳妇冲喜。一眨眼,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好像一场梦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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