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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佑生没和她争,送她到小区楼下,临下车时问她:“今天的菜是不是不合口?”

    “嗯?没有,挺好的。”

    “酱板鸭,那道菜你一口没动。”

    “我不吃鸭肉。”

    “你以前不是这样。”

    她一顿,觉得无从说起,只用了最大众的说辞:

    “人都是会变的。”

    周佑生深深的望着她,漆黑的双眸好似能滴出墨一般,握着方向盘的指骨因用力而泛白,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终是轻声道:

    “那下次不点了。走吧,我看着你上楼。”

    .

    晚饭吃的有些多,沐晨回到家里翻箱倒柜找上一次买的健胃消食片,其实她和朋友在一起吃饭是有些话唠的,喋喋不休,一不小心就撑得不行。

    卧室里那盆“桃美人”半死不活,沐晨很敷衍的给它浇了浇水,这是杨萌萌硬塞给她让她养的,早就知道是这个下场,她连自己都是勉强养活着,还养植物?

    要是能一成不变,谁愿意物是人非,可是生活总是不知不觉就让人做出了这样那样的妥协,沐晨总以为自己已经够固执了,固执得变态。

    是大二那年吧,她在北京,徐泽言在上海,异地恋。

    那时徐泽言和家里闹掰了,徐家父母给他规划的路是从政,徐泽言抵死不从,毕业执意留在上海打工,被家里断了经济来源,双方僵持。

    沐晨从小就知道自己和徐泽言家里不一样,她从小到大所有事自己做主,选高中、分文理、读大学、挑专业,全是她自己决定,沐南琛告诉她假如不愿意念书,周游世界或是开店做生意也可以。用罗晓旭的话说,沐晨就是想上房揭瓦,沐南琛也给她去找梯子。但她初中时就想好了,以后考司考做公务员进法院,因为她觉得沐南琛当法官挺威风的。

    可是徐泽言是从小按部就班活着的,一举一动都听从父母的安排,末了在最关键的就业问题上一下子爆发了,双方谁都不妥协。

    沐晨当然理解徐泽言追求自己的人生,但总觉得不至于闹到如此地步,凡事要循序渐进,做事不能做绝,物极必反可不是什么好词。

    不过也无所谓,以后的结果要么徐泽言向家里妥协,要么自己闯出一片天地,最坏最坏大不了她挣钱养家,他做饭带孩子就行,一周允许他不定时发一次脾气,她不反驳他。

    那段日子他在上海挺辛苦,小公司小职工,住地下室挤地铁,好不容易争取了一个到北京出差的机会千里迢迢来见她,只有一晚空闲时间,第二天就走。

    按照正常发展,小情侣异地恋,一见面干柴烈火下一步肯定是直奔主题去开房了,不知道徐泽言有没有这样想,反正沐晨挺不愿意的,又不想两人因为这个闹别扭,就拉着他在南校门外露天小摊一直坐着,两个人吃了两碗鸭血粉丝汤。

    那年北京冬天特别冷,热汤端上来一会儿就凉了,她没戴帽子手套,冻得透心凉,脑袋嗡嗡的疼,两个人一直说话,说到最后她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了,终于到11点宿舍门禁才回去。

    回到寝室她就把刚才吃的东西全吐了,从那以后她就再也不吃鸭子,味道都闻不了。

    徐泽言和家里僵持了一年,第二年双方各退一步,他同意去美国留学,这事儿她是先从别人口中听说的,他临走在北京转机前才告诉她,然后他们就分手了。

    两人从小就认识,青梅竹马二十几年不分彼此,其实正式谈恋爱是沐晨上大学以后。因为太过熟悉,所以不会有太多怦然心动惊喜浪漫,不过她觉得老夫老妻挺好的,这世上谁和谁相处不需要磨合?他们省去了这一步骤多幸运!反正她从来就没想过和除他以外的人结婚。

    可有些相爱的人走着走着,就散了。

    半年后,她放假回家,得知罗晓旭得了胃癌,两个月后,沐南琛背着所有人把罗晓旭从医院里带出去,车行经跨江大桥时出了车祸,从正在施工的围栏处冲出去掉进了江里,十几个小时后才被捞起来,无一生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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