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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真的可以来找你吗?”胡亥忍不住又问了一遍,“真的可以吗?”

    “可以。 ”余子式看着胡亥呆愣的样子,嘴角也有些上扬。暴君就暴君吧,哪怕情况真失控了让这孩子登上了帝位,在自己的手里总比在李斯等人手里要强太多。这孩子总是要从这儿走出去的啊。他是胡亥,是秦王之子,是真正的大秦血脉。余子式淡淡笑着,看着胡亥的眼神却越发深邃。

    余子式深吸了口气,忽然伸手把书简在案上摊开,“好了,时辰不早了,我们快些看下一篇吧。”

    “嗯。”胡亥暗自捏紧了那玉牌,紧的几乎要勒出血痕。

    那一夜余子式走后,年幼的皇子坐在檐下,面前摊着书简,从烛火明灭坐在了晨光熹微。终于,当澄澈的天光落尽小院时,他伸手将那玉牌放下了。翻动书简的声音在寂静的小院清脆而突兀。

    他一直翻到了郑风,停在了在山有扶苏那一篇。

    那一夜余子式的异样他看在眼里,他清晰地记住了这一篇的名字。而整个王城,随便哪个宫人都知道这一卷意味着什么,他只是状似无意地拿着书简去问门口的侍卫,一切就皆了然于心。彼时的胡亥尚年幼,并不能清晰地表达出自己的情绪,那情绪太过复杂,太过陌生,他唯一能清晰感受到的,是害怕。

    他在害怕,这情绪几乎是从心底带着丝丝凉意往上冒。到底在怕些什么,他却说不知道也说不清楚,只是一味的莫名惶恐不安。直到很多年后,胡亥才终于明白小时候自己到底在怕些什么。

    这一生都在恐惧的,无非是你的放弃,我的失去。

    第30章 隔壁老王

    这一日咸阳风和日丽,依着《日书》记载,乃平日,宜娶妻,宜入人,宜起事,不宜刀兵。

    将军府邸,一个穿得花里胡哨的少年猛地从墙上翻了出来,落地后跟只野兔一样扑棱两下抬腿就朝着大道狂奔。不出片刻,将军府大门猛地大开,清一色的黑背大砍刀,老将军肩上披着条纯黑貂裘,手一抬掀起半截红甲袖,“抓住他。”

    号令一下,老将军身后扛着黑背砍刀的铁甲轻骑一纵而出,朝着那街上快窜没影的少年奔袭而去。老将军不愧是铁血疆场一路杀出来的,红鬃烈马一骑当先。跑了一路窜了一路的少年百忙中回头看了一眼,腿一软差点没给摔跪下,那腾腾杀气简直是扑面而来。少年一扭头,脚底的速度速度直飙。

    要说秦国交通也没啥别的特点,就两字,宽敞。一条大道通平川。四五十米的大道,二十几个轻骑策马奔袭,隐隐竟有千骑卷平岗的气势。

    也该是余子式今天点背,过些天是皇长子扶苏的生辰,为了避免出岔子,他难得破天荒勤快一次亲自上街检查车马仪仗。这边刚摆好队伍,飞溅的马蹄声就从那边汹涌而来。离得最近的马夫看着那一大团黑影,吃惊地睁大了眼,颤抖地喊了声,“大,大人!”

    余子式也听见了声音,随意地一扭头。那一瞬间他脑海一片空白。

    那队骑兵也没想到大路忽然冒出来这么庞大的一支车马队伍,刷一下勒紧了缰绳。“让开!”

    余子式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一跃而过最前面的马车,一脚把愣在最前面的俩白帽子侍卫给踹飞了。老将军猛地一拽马缰,马一声长嘶几乎是立了起来,巨大的阴影瞬间笼罩了余子式,余子式眼神一沉,猛地低身滑到那马侧面,一手拽上了那马缰狠狠一拽。

    一瞬间,马嘶声,尖叫声,以及马蹄磨地的刷刷声同时在烟尘中响起。

    余子式紧紧拽住了那马缰,那马背上的人也死死拽着手中的马缰,两人一齐用力,那马嘶吼着慢慢站稳了,总算没把马背上的人给甩出去。老将军身后的轻骑也已经停了下来,反而是余子式的那支仪仗队最前面的车马受惊撒腿就跑,马夫根本拽不住整个人被拖着往前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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