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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敢多待,余子式当天傍晚就收拾好东西,穿好衣裳出了秦王宫。 他临走前安慰了胡亥一会儿,胡亥特不放心地跟着他走到了宫门口,直到他走出去很远,回头看去,那孩子还在原地默默看着自己。

    余子式心情有些复杂,他能感觉到那孩子是真的很在乎自己,甚至是有些过分的依赖。这事儿好还是不好,他现在忽然不怎么能确定了。

    ……一回到家,余子式就看见郑彬坐在他家堂前,神色之沉肃倒是他不怎么见过的。郑彬平时妻管严的形象深入人心,这一下子上道起来,余子竟有些被震慑住的感觉。

    他走进屋子,本想说句“我回来了”,结果话还没出口,他就看见那位沉肃冷静的文士冷冷抬眼,平静道:“赵高。这四天,我连护城河都捞了八趟!”

    余子式笑呵呵的,下一秒就被郑彬吼了一嗓子,“你他娘死哪儿去了?”

    余子式本来就不舒服,这一下直接震得他耳鸣不止。他觉得自己的七窍仿佛在流血,“冷静冷静。”

    “我砍你两刀冷静冷静如何?”郑彬气得说不出话。前两天听到宫中冒出个刺客劫王宫大牢,当时他正在家里和夫人老夫老妻黏糊着,一听消息还挺乐呵,说这年头居然还有这么胆气丛生的壮士啊,烈士,豪侠!

    然后下人一说那刺客劫狱救韩非,郑彬腿一软差点给他跪下。

    “你真找死啊?”郑彬的脸相当扭曲,想骂点更脏的话又碍于文人修养骂不出口,想朝着余子式的脸狠狠抽两鞋底,又心疼自己媳妇刚给做的鞋。四天没见,他找人真快找人找疯了。

    “找死?差不多。”余子式皱着眉一脸忍痛的模样,“我差点被人一枪扎穿了。”

    郑彬狠狠道:“那你倒是命大啊?怎么不给你扎成串啊?”

    “行了,大哥,不闹了,我真快撑不住了。”余子式二话不说走到郑彬身边就坐下了,王宫到这儿也挺远的,一路走来还得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他真的有些眼前发黑。

    郑彬呼了口气,见余子式脸色真不好,黑着脸伸手把人扶好,半天又忍不住念叨:“怎么没把你扎死呢?”

    余子式脸皮厚,权当没听见,“这两天没出什么事儿吧?我知道,有你在肯定出不了什么事儿。”

    郑彬冷笑一声,“当然出不了事。”

    “那就好。”余子式没再看郑彬,垂眸敛了眼底的情绪,“我那天,撞见了李斯。”

    “知道。”郑彬伸手给余子式倒了杯水,一脸的平静。

    “你怎么知道?”余子式有些诧异。

    “廷尉大人在王宫牢狱被刺客袭击,受了惊吓连续四天没上朝了。”郑彬难得勾起唇角,“据说给吓病了,还病的不轻。”

    余子式一顿,“他……被吓得病倒了?”

    “谁知道。”郑彬把那水递到余子式手上,“韩非死了,知道怎么死的吗?”

    片刻后,余子式平静的声音响起,“饮鸩而死。”

    “是啊,饮鸩而死,李斯亲自送的毒酒,难得他心存仁慈,给他师弟留了个全尸啊。”郑彬怅然而叹,“说来也让人唏嘘,这么多年风雨雷霆都扛过来的人,居然病了。第一次觉得,李斯也只是个普通人罢了。”

    “真病了?”余子式不太相信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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