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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果也不知道这炉子多久没生火了,余子式鼓捣了半天都没个火星。 他皱着眉,今年自入冬来他就没怎么往胡亥宫里跑,一方面是胡亥似乎越来越不欢迎他,另一方面他也不愿意大冷天地跑出门,这宫殿怎么忽然冷落成这样?他折腾了半天却一点起色都没有,一怒之下打算换只炉子继续折腾。

    他抬腿就往内室走,内室里依旧冷冷清清,余子式走到那炉子边继续折腾,结果这炉子看起来还没有外面那只利索,这只干脆连烟都不冒了。余子式嘴角抽搐了一会儿,决定还是找个宫人过来帮忙算了。他一个人真搞不定。

    结果他刚站起来就听见一阵极轻的衣料摩擦声,他耳朵尖,猛地扭头朝床上看去。垂着厚厚的帷帐,余子式心道,不会是刺客吧?他挑了下眉慢慢走过去,抬起手把帘子掀开一角,接着他就怔住了。

    少年脸色微微发白窝在被子里,满头都是冷汗。胡亥?

    余子式心中一紧,伸手就去摸少年的额头,果然一片冰凉。这不是刚刚还好好的吗?余子式蒙了,随即起身就打算去找大夫,被子下忽然伸出一只冰冷的手猛地拽住了他的手腕,那力道极大,余子式被那力道震慑了一下,随即看向那少年。“殿下,你没事吧?”

    “没事。”少年嗓音有些微微发哑,眸子里却是一片清清冷冷的淡漠。

    “松手,我去给你找个人过来看看。”余子式觉得这样子要是没事,他就白瞎了这大辈子的阅历。

    “没事。”胡亥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握着余子式手腕的手却是猛地加重了力道。

    余子式没见过这样子的胡亥,这孩子以往若是病了,定是怎么粘着自己怎么来,看上去还有点撒娇的意思。这样子倒是头一回,他先是一愣,随即伸手摸了摸胡亥的脸和手,温度太低了。他问道:“冷吗?”

    胡亥眸子一片清明,轻轻摇了下头。若不是那一头的汗和冰冷的手,余子式光看眼睛还真觉得胡亥没有异常。鉴于那双拽着自己手腕的手太紧,余子式怎么说胡亥都不松手,他没办法,在床边坐下从里面又翻出条被子盖在胡亥身上。“那你睡会儿。”

    胡亥点点头,却没有闭眼,一双眼在略显昏暗的宫室里盯着余子式,幽深岑寂。那目光让余子式觉得心中某一处似乎触动了一下,他是忽略了这孩子多久,怎么变成了这样子?

    眼见着胡亥说是睡却连眼都不愿意眨,余子式摸了摸他的头发,竟然还有些湿气,也不知道是刚才雪化开还是汗浸湿的,余子式的心一紧,腾地掰着胡亥的肩把人从被子里扯出来。

    一摸他的头发,果然全是湿的。少年只穿了件单薄的内衫,看起来无比清瘦。刚他窝在被子里,脸色虽差却看得不清晰,可此时整个人靠在床上,余子式发现这少年的脸上连一丝血色都没有。

    “你怎么弄成这样?不行,我去找夏无言过来。”夏无言是宫里的大夫,是个御医。余子式说着就起身,却被一股力道狠狠拽了回去。

    “先生。”那声音带着些疲倦,纤细而轻盈,胡亥闭了一瞬眼,再睁开却是朗朗清明,“不用。”不用请御医,不用请大夫。

    那眼神太过坚定,余子式竟是被自小养大的孩子震住了,接着他猛地拽紧了被子,低头暗骂了句脏话,他一把甩开胡亥的手,扯过床边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布,伸手就覆上胡亥的头,用力搓了起来。

    胡亥下意识回头,却被余子式一只手直接被掰了回去。“别动。”

    他快速地擦干胡亥的头发,后者在他的手底下忽然安静了下来。余子式也看不见那少年的脸,更不知道他的表情如何,只能感觉那一瞬间的隐约僵硬。等到擦地差不多了,余子式猛地把人重新压到床上,扯过被子就给蒙上了,胡亥挣扎地从辈子里冒出一只脑袋,扭头就看见余子式撸着袖奔着那死都不冒烟的炉子就去了。

    期间铿锵乒乓各种声音没停过,等到余子式终于把火生上了,一抬头,胡亥正侧着脑袋静静看着自己,眼见着自己的目光,那少年默默往被窝里又缩了缩,一副乖巧的样子。

    那一眼落在余子式的眼里,他觉得胡亥终于正常了点。走到那床边,他连人带被子都半拖半抱弄到了火炉边,“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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