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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那算命的外乡人回头看向刘季,在瞧见那黝黑流氓的庄稼汉的气运时,他脚一软差点没站稳,龙虎之气成五彩,这哪里是诸侯王的命格,这是真正的帝王之运!男人看着周围这一圈窝在小村庄里混日子的流氓狗屠和低层小吏,陷入了前史未有的恐慌,生平第一次他开始怀疑其自己算命的能力,哆哆嗦嗦抬起手,他掐了掐,又掐了掐,浑身抖得跟那风中待宰的小羊羔似的。

    看在樊哙的眼里,他觉得这外乡人可能……需要尽早找个大夫了,那模样他前年见过,隔壁的老丈人中风就是这症状。

    而后,这位吓得连招牌都不要了的男人硬是在沛县住了下来,每天的日常就是他每天蹲在田埂上对着那些来去的实在村民面露惊恐:“丞相!”

    “王侯!”

    “将军!”

    “将军!”

    “名臣!”

    “王侯!”

    “……帝后?”

    然后外乡男人就被路过沛县的吕家老太爷命人将这个偷窥自家女儿的贼人给结结实实暴打了一顿。时至今日,男人还经常想起那年春天他站在沛县田埂上,那被现实碾压的恐惧,以及被自我怀疑摧毁的痛苦!

    不到一月,男人就走了,临走前顺便还“借”走了村里一大票人的钱。男人留下信悲愤交加道:他给人算命是要收钱的!

    待到樊哙说完,余子式猛地回头看向刚才男人消失的方向,眉头狠狠一皱,“他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他让村人唤他徐大仙。”

    余子式的眸子有光划过,“徐大仙。”他幽幽把这名字重复念了一遍,平静的声音里有暗潮在汹涌。

    ……

    余子式回到王城,将胡亥送回宫殿后,他自己一个人回了府库,一推门就看见蒙家小公子蒙毅坐在窗边写字,淡色天光衬着他一张莹白如玉的脸,少年听见声音抬眸看向余子式。

    “你今天上哪儿去了?”蒙毅随口问道,笔尖却没有停下来。

    “出门走走。”余子式含糊道,“你看得怎么样了?”

    “还有一些没看完。”蒙毅蘸了蘸墨,“对了,桌上有你的信,魏国来的,早上王平送过来我帮你收了。”

    “魏国?”余子式皱了下眉,随即眼中猛地划过一道光,“王贲?”

    “嗯。”蒙毅的声音淡淡的。

    余子式走到桌案上,伸手拿起那半枚被封好的竹简,拆开后他看了眼,竹简上只有一行笨拙随意的小篆,很难得一样看去只有寥寥几个错别字。上面只有一句话。

    “咸阳的桃花开了没?”

    “咸”字的第一笔刀刻得很深,余子式眼前似乎瞧见那位没什么墨水又不知道些什么好的男人抓着刀笔冥思苦想的样子。咸阳的桃花开了没?这句话该不是王贲问的,世子殿下虽然自诩风花雪月,却是个粗的不能再粗的粗人,他问不出这有些发酸的话。

    瞧这话的语气,倒像是个女子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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