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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狱卒替他打开了大门,他走进去,一眼就看见那黑衣的剑客盘腿坐在角落里,脸色看着有几分憔悴。 前三天的审问余子式没法干涉,直到今日他才有机会进来看一眼司马鱼,好在提前和曹无伤打了招呼,这傻子看上去倒也没吃太大的苦。

    余子式走到他身边与他相视而坐,他一字一句平静道:“司马鱼,你真是不要命了。”

    鱼抬头看了眼余子式,轻轻笑了一下,没回余子式的话,而是轻轻道了一句,“好久不见,子式。”

    余子式听着那一句“子式”,气息微微一滞,记忆汹涌而来,他一下子想起很多人很多事,随即他盯着司马鱼的视线愈发锐利了起来。许久,他才终于缓缓道了一句,“好久不见。”

    司马鱼倒是没变太多,微微勾着背的憔悴青年即使在这样落魄的场景下依旧是当年阳翟街头的黑衣剑客,那一身的气质丝毫不减,你一见到他就知道他就是大梁司马,他就是鱼肠剑。

    余子式看着他一脸轻盈的笑,忽然有种想甩他一耳光的冲动,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儿,余子式却是差点没忍住。终于,等余子式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他漠然问道:“荆轲,名字不错啊。我倒是没想到会是你来刺秦?”

    “你来审我?”司马鱼似乎有些诧异的样子。

    “我是来策反的。”余子式淡淡扫过司马鱼的脸。

    司马鱼思索了一会儿,随即也就漫不经心了,他看向余子式,很是从容道:“你问吧。”

    “尉缭说你是在燕国的秦国奸细,你是吗?”

    “也许吧。”司马鱼朝着余子式笑了笑。

    “燕丹让你来刺秦?他居然相信你?”余子式记得当年司马鱼跟着吕不韦的时候,司马鱼与燕丹也有数面之缘。刺秦之事燕丹不可能不谨慎,怎么都不会选一个跟过吕不韦的人来刺秦。

    司马鱼倒是很随意地说道:“尉缭信我能舍命成全大义,燕丹也信我能舍命成全大义,因为我的确是个能舍命成全大义的人,所以他们信我。”

    “所以?司马鱼你到底拿着匕首上咸阳干什么来了?”余子式拔高了一些声音,定定看着司马鱼。

    “还没想好。”司马鱼说得天经地义,余子式听得心中发凉。

    司马鱼侧头透过那扇极小的窗户看着透进来的光束,自言自语道:“我端着地图与匕首走上咸阳宫的时候,正在想这事儿,到底是杀不杀秦王呢?杀了,我名留青史,不杀,我舍身成仁亦是名留青史。”

    余子式看着他那副样子,忽然有些想笑,偏偏心中一处酸涩得难受想笑却没笑出来,他说:“司马鱼,你真是个人物,当世数一数二的人物。”

    司马鱼静静看向余子式,半晌垂眸笑了笑,没说话。他素来不善言辞。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世上没有人懂没关系,至少面前的男人懂,至少有人懂过了,此生身为普普通通一剑卿到如今早已死而无憾。司马鱼看着余子式,轻声道:“余子式,我们拿剑的武夫至少做了些事儿,也算是不愧对你说的那句话了吧。”

    “什么话?”

    “一片……什么冰心……”鱼皱眉,似乎在费力回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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