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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蒙毅相当坦诚,一见余子式对着他笑,直接将从徐福那问出来的全一五一十地说了。余子式越听越觉得徐福真是个叛徒的好苗子,他当初反复交代警告的,看样子他是一句都没听进去,讲真,徐福这人要是在后世,妥妥的汉奸啊。

    待蒙毅说完,余子式盯着温文尔雅的少年看了一会儿,忽然笑了一下,问道:“我能岔一句吗?话说徐福不是被你灭口了吧?”蒙毅是将门出身,军中对骨头发软口风不紧的叛徒可从来都是铁血手段,这种事儿徐福能对蒙毅说,自然也可能会对别人说,而蒙毅看着温吞,实则眼里不怎么能容沙子。

    蒙毅望着余子式,笑了,“你离开咸阳时让我照顾他,我应下了,他如今挺好的,说话也注意分寸多了。”

    余子式点点头,捏着杯子看着蒙毅,笑了笑,没再说话了。

    蒙毅静静看了余子式一会儿,一双眼很宁静,很温和,终于,他伸手从余子式手中将杯盏拿下来,轻声问道:“你下不了手?”一个小小的沛县,出了这么多拥有帝王将相气运的人,多得让人心惊,天下局势好不容易稳了一些,无论他与余子式是什么立场,这一场屠杀几乎不可避免,他们都冒不起这个险。

    蒙毅轻声道:“你若是真的下不了手,先回咸阳吧,这儿我来处理。”总归是要有一双染血的手,若是他不尽早处理,他日这件事若是传扬出来,余子式知情不报隐瞒消息,叛国之罪辩无可辩。

    余子式望着蒙毅的脸,轻叹了口气,心中忍不住发难。蒙毅和胡亥虽然年纪相差不大,但却是真正的截然不同。他能命令胡亥,却不可能直接命令蒙毅,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蒙毅是他的同僚,他们之间其实不存在命令的情况,他对胡亥,兴许可以哄可以威胁可以命令,他对蒙毅,却只能同他慢慢商量,耐着性子一点点劝。

    只是怎么劝?余子式有些发难。动之以情就别想了,蒙毅这性子他也知道几分,晓之以理,他觉得也挺难的。思索了片刻,他开口道:“这么着,蒙毅,你刚到沛县,不如先留下来住一段时间吧。我陪你到处转转,有些东西我觉得你应该自己先看一看,来都来了,不差这几天时间吧?”

    蒙毅听着余子式的话,面上浮过一丝犹豫,沉思良久,他还是对着余子式轻轻点了下头。他其实不想多耽搁,但是余子式既然这么说了,他也想知道余子式是怎么想的,他之前就一直没怎么想明白为什么余子式会留着沛县甚至可以说护着沛县中人。

    蒙毅看向余子式,忽然又道:“不过,我觉得小公子似乎不怎么待见我。”

    余子式忽然想起还有胡亥,下意识又忍不住皱了一下眉,“他,他平日也不这样,孩子心性有些上来了,你别太放心上。”

    “嗯。”蒙毅倒是很轻易地接受了余子式的说法,看着余子式的脸,他的视线静得有些莫名,忽然他轻声念了一个名字,“余子式。”

    余子式一瞬间抬眸看向蒙毅,许多年没人这么喊过他了,蒙毅一出口,他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忽然又猛地想起蒙毅撞见过他的样子,听见过他对着镜子念过这名字,他当下不知道说什么好,良久才说了一句,“什么?”

    蒙毅烧过御史丞关于掖庭的档案宗卷,赵高出于掖庭他是知道的,不过掖庭那一份应该是吕不韦给他做的假档案,他问道:“余子式是你原来的名字?”

    余子式不想和蒙毅兜有的没有,坦诚地认了,“是我原来的名字,好多年没人喊过了,你一说我有些没反应过来。”

    蒙毅点了下头,轻声慢慢道:“挺好听的。”

    余子式不置可否,一个名字而已,他叫什么都无所谓。刚想到这儿,他忽然又记起樊哙在门口喊蒙毅“陈平”,他想着就随口问了一句,“你出咸阳没用自己的身份?”

    “嗯,不想动静太大,索性一个人来了。”蒙毅这话说得轻描淡写,秦国到旧楚国沛县数千里之遥,就在这一句平淡的话中一笔勾销。

    余子式皱眉,他总是觉得“陈平”这名字有些耳熟,一时偏又想不起来,半晌问了蒙毅一句,“陈平这名字你自己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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