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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王在外驾崩,皇长子扶苏远在遥远的西北边境,中朝无人坐镇,继承人为定,消息一旦传出去简直是一场不可估量的灾难,甚至有可能会动摇秦朝的国祚根基。 余子式与李斯相视而望,很明显地在对方脸上看出了一样的心思。

    即便是始皇帝真的死了,也必须死死封锁消息,秘不发丧。

    过了一会儿,那车驾上忽然下来一个青衣的年轻侍者,低着头浑身轻颤地朝着余子式与李斯两人小跑过来,忽然,他扑通一声跪在了两人面前。

    “大人。”他伏地而跪,头抵着手,手抵着地,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一样浑身颤抖不止。

    那压抑着哭腔的声音一响起,余子式与李斯均是一震,两人抬腿就朝着那车驾走去。

    那车驾的侍卫认识余子式,没拦住他,眼见着李斯跟的近,一失神犹豫了会儿就看着李斯也走近了帝王的车驾。

    上车进去刷一下掀开里头的帘子,只看了一眼,余子式就狠狠攥紧了那车驾上的帷帐。

    昏暗的车厢里只点了一盏昏黄的灯,胡亥坐在嬴政身边,抬手替他轻轻合上了眼。听见动静,他回头看向余子式,两人视线凌空对上的那一瞬间,余子式心头忽然就狠狠一跳。他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初见胡亥的那个夜晚,盯着胡亥的一双眼心中情绪翻涌不息。

    “先生。”胡亥开口轻轻喊了他一声。

    余子式觉得那一瞬间胡亥望向他的那一眼,他毕生难忘。

    李斯也掀开帘子上了车,宽敞的帝王车驾里一眼望去只有四个人,李斯的视线扫过胡亥与嬴政,在帝王的身上停了一瞬,最后落在角落里的一人身上。那是一位年迈的灰衣宫侍,李斯看了他两眼,没察觉出什么异样后抬头看向胡亥。

    “有留下遗诏或是口谕吗?”

    余子式闻声也看向胡亥,见胡亥沉默,他回头看向李斯,“应该没有来得及……”

    “有。”

    那苍老的声音一响起,所有人的视线都猛地投向了一处。

    一直安静地跪在车厢角落的灰衣的侍者抬头看了眼李斯与余子式,缓缓从袖中掏出一份封好的诏书从一旁递了过来。

    李斯离得近,伸手就接了过来,拆封之后抖开看了一眼,脸上霎时忽然浮现出不可思议的神色,他猛地抬头看向车厢中央的胡亥,年轻的皇子就坐在帝王的手边,一身肃然的玄黑长衣,袖口是熟悉的大秦皇族赤云纹,殷红一片。

    余子式见李斯那副神色,一瞬间不知道什么情况,“怎么了?上面写了什么?”他伸手就从李斯手中夺了那诏书,随即听见耳边响起一道平静而熟悉的声音。

    “微臣李斯,参加陛下。”

    李斯拂袖,恭敬地低身长跪,面朝着年轻的大秦皇子,低头叩地。

    余子式还未来得及看一眼那诏书,闻声手忽然狠狠抖了一瞬,那份诏书就这么从他手中脱落,啪一声砸在了地上。

    余子式回头望去,胡亥立在宽敞的车厢中,烛火下一双漆黑深邃的眼正静静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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