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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话王悦最多是放在心里念叨,断人财路有如杀人父母,他对于王老板的茶叶业务一向是敬而远之,也直到这时候王悦才意识到自己有多良心,他对谢景顶多是薅几把,而王老板明显是立志要把谢景薅秃了,谢景……如果他确实不想睡王老板,那他反正不差这点钱就是了。

    ……还是说实话吧,他觉得谢景这人缺心眼。

    王悦这么想着,抬头瞥了眼,穿着身白衬衣的清瘦少年坐在店铺里唯一一张藤椅上,怀中抱着王老板的大橘猫,那猫意外得温驯极了,谢景低着头,修长的手轻轻抚过橘猫的脊背,蓬松的暖橘色绒毛在他手底下画出一两道浅浅的印子。

    王悦心头动了动,确实是太久没看见这么赏心悦目的场景了。

    这一天,天闷热得厉害,傍晚外头灰蒙蒙的一片,几乎成了泥浆色,像是要下暴雨。

    王悦瞧见王乐在屋里头梳头发,问了一句,“你要出门?”

    “嗯。”王乐敷衍地应了一句。

    王悦看了眼窗外,回头对着王乐道:“天色不早了,夜里估计要下雨。”

    “嗯。”王乐没什么反应,咬着发圈利索地编着头发。

    “你想去什么地方?”

    王乐不耐烦地皱了下眉,“你管这么多干什么?吃饱了没事干?”她甩了下梳好的马尾,背了书包就往外走,头也没回,也没拿伞。

    王悦站在原地看着她,一直等到王乐的背影消失不见,他才缓缓抬手揉了下太阳穴。一报还一报,他现在算是知道了当年他胡作非为时他母亲的心情了。

    这么下去不是个办法,他还是要找个机会和王乐谈谈。他当年什么事儿都敢做,那是因为琅玡王家和王导在后头给自己兜着,王乐不一样,十二三岁的年纪,走岔点路,她要后悔一辈子。

    王悦敲定了主意,打算今晚等王乐回来和她聊一聊,思及此他有些无奈,王乐对他一向不领情,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开口说这些事。回忆了一下他爹王导是怎么做的,他决定先出门买点东西,边吃边聊,总比干坐着训话要强。

    王悦出了门,去了趟菜市场,等他出来的时候,外头已经开始下暴雨了,天地间一片混沌,这雨下得可真大。

    王悦索性等了会儿,想等雨小一些再走,可天色渐渐暗下来,雨不仅没小,甚至有越来越凶的趋势。

    王悦没办法,刷一下撑了伞往外走,没走两步浑身都已经湿透了。

    走到出租屋那边时,还没走进巷子,王悦就猛地察觉出不对劲,大雨模糊了视野,他抬头看了眼不远处的平房。他退出去,换了条路绕过去看了眼,眼中忽然一锐。

    墙上和门上被泼了猩红的油漆,赫然写了几个字:“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那字迹没干,还在往下滴,看上去是刚写不久。

    王悦对这些东西相当熟悉,他这具身体的正主怎么死的他还记得很清楚。

    王悦对王家父母的事知道得不多,大致了解到王家父母是因为做买卖亏了钱,家底撒得干干净净还欠了一大笔高利贷,去找朋友借钱的路上出了车祸双双去世,留下一对完全不知道事的儿女对付高利贷公司。

    之前的王悦把家里头所有的钱包括房子和车全部给了出去,被讨债的人逼得走投无路,最终因为被人扒光了泼上油漆绑在小区门口受不了羞辱投水自尽。王悦借着这身体重生,刚接手这烂摊子的时候,也是有些懵的。

    对方其实不敢真的动手砍人,主要手段就是恐吓威胁以及羞辱,王悦那时候住的地方每天被人泼红油漆泼鸡血,每天进屋就跟走进凶杀现场似的,一眼看去肠子流了一地,其实全是猪肠。

    王悦那时候还不熟悉环境,待了两天后果断领着王乐搬家,两人走在大街上身上加起来没有二十块钱,浑身的家当就是几件旧衣裳。也就是这时,两人在巷子里撞见了满脸油腻做死人生意的王老板,王老板抱着只肥硕的橘猫,摸摸王乐的小脸,把两人领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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