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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悦喘着气,仰头看着他半晌,终于认命地点点头。

    谢景看着大口喘着气的王悦,忽然笑了笑,他低头亲了下王悦的额头,有那么一瞬间,他忽然就有些不想放王悦走了。就这样,将这个人一点点困死在自己的怀中。

    想想而已,他扶着王悦起身,“我去给你拿衣裳。”

    “嗯。”王悦看着谢景掀开床帐走出去,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半天,轻轻笑起来,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些什么,按道理说,他觉得他这时候是笑不出来的,可他确实在笑。香炉安静地燃着安神香,晚秋的风徐徐吹过谢家厅堂,王悦听见窗外三两清丽的鸟鸣声,伸手抓着被子慢慢蒙住了头,困倦地闭上了眼。

    花好月圆,万事如意。

    王悦唯盼日子这样细水流长下去,无波无折。

    然后是什么?王悦想了想,打算戒酒。

    一转眼两三个月便过去,冬日到了。

    建康冬日的第一场雪下得很细碎绵软,大街上的小姑娘换上了温暖的冬袄,走街串巷叫卖干枣蜜饯的小贩纷纷戴上了厚实的冬帽,连那叫卖声都沙哑了些,一夜之间,似乎冬日就到了江南。

    王悦这头刚打算戒酒,没到两日,陶瞻便上门喊王悦喝酒去。王悦心说你来得还挺是时候。

    酒坊里,王悦喝水,陶瞻喝酒,两人对面而坐。

    “我收着消息,说是王敦病了,有这回事?”陶瞻端着酒碗瞧了王悦一眼。

    “哪里来的消息?”王悦诧异地望向他。

    陶瞻斟酌了片刻,直说了,“陶家收着的消息,我父亲给我的。”

    王悦闻声顿了许久,“不会吧?”

    “你回去问问你父亲不就知道了?”陶瞻将酒一饮而尽,拍了下桌子,“再上一坛!”

    王悦想了会儿,觉得也有道理。

    回来问过王导后王悦才知道,王敦还真的病了。

    王导彼时正在堂中修剪些花草,他看了眼陷入沉思的王悦,开口道:“你的身体好了?”

    王悦回过神来,点了下头。

    王导看了他一会儿,平淡道:“冬日到了,天越来越凉,记得多加件衣裳。”

    王悦点了下头。

    王导倒是没说别的,看了两眼王悦,便让他退下了。

    王悦看出王导的冷淡,倒也没多说,自觉地下去了。一出院子,他便看见王有容匆匆赶来。

    “怎么了?”

    王有容从袖中掏出一封信交给王悦。

    王悦神色原本挺正常,刚一打开那信,他便顿住了,看了许久,他脸上始终没什么表情。

    秦淮河上飘着碎雪,偏远渡口有如一夜春风吹过,千树万树开满了惆怅梨花,王悦站在树下等人,碎雪压低了枯枝,砸在了他的头上与肩上,他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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