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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悦在那建平宫外放了整整一个月的风筝,别说庾文君了,除了他们自己这一帮纨绔子弟,他们连鬼都没见过一个,这地方连狗都不往这儿走!

    放了一个月风筝的王悦终于怒了,他蹲在那石头上感觉自己像个傻子,风筝还在天上飞,他直接把线筒一扔,朝着阮孚就扑了过去,“阮遥集!”

    阮孚立刻蹲下抱头道:“汪汪汪!”

    外头的少年扭打成了一团,趴在墙头的司马冲望着他们,心里头像是有什么东西,钻心似的,又痒又疼。 他紧紧地盯着他们,他想喊一声,让他们回头看向自己,可他不敢,他躲在那墙头,望着那群少年在暮色中逐渐远去。

    然后他慢慢地从竹筐上爬下来。

    王悦放走的那只风筝飘了一阵,打着旋落在了建平宫里头,司马冲忽然冲过去把风筝捡了起来,他小心地把上头的灰吹去了。

    那是只青色的鹏鸟风筝,羽翼画得精细无比,几乎欲振翅而飞。司马冲抓着那只风筝看了很久,喉咙发紧。

    夜里,他抱着那只风筝,对着院子里的枣树一遍又一遍结结巴巴道:“这、这是你掉、掉的吗?还、还你。”太久没有开口说话的嗓子发出来的声音沙哑极了,完全不像是个小孩的声音,他一点点练习着,想把这句话说通顺,“这是、是你掉的吗?我、我捡到了,还、还你。”

    第二天,他趴在墙头等了一整天,外头静悄悄的,再没人过来。

    王悦感觉自己是个傻子,他竟然真的听阮遥集的话在那鬼地方放了一个月的风筝,王悦从没感觉自己这么傻过,他要再放风筝,他就是狗!

    三日后,王悦果断滚去当狗了。

    庾文君和郡主请他去宫中做客,说是听他很会玩风筝,两个小姑娘想见识一下。这事王悦后来才知道,是小郡主听说他王家世子混得太惨了,决定撮合两人一把,这才把他喊去的,不过那都是后话。

    总之王悦去了,放风筝要挑个空旷的地方,王悦又想同庾文君私下处处,又回了建平宫门口。

    屋子里司马冲听见那动静,刷一下就起来了,他急急忙忙地搬了箩筐出去,蹬蹬蹬踩着爬上去,趴在了墙头,果然他瞧见了好久没见的王悦,王悦手里头拎着只白色的风筝,像是一簇雪。

    司马冲紧紧地盯着他,有什么东西几乎是呼之欲出,他攥紧了手里头的那只风筝,浑身都开始抖。

    一直到那三个人离开,他都没能将那句话说出口,他只是扒着墙头看,望着他们渐行渐远。一直到什么都瞧不见了,他才终于低声道:“这是、是你掉的吗?我捡到了,还给你,你……你能教我吗?”

    他说完了,忽然一声低吼,低头埋在了墙头,整个人颤抖不止。

    那宫道上又没了人,有一群少年曾经在上头放风筝,青色的像雾,白色的像雪,他们面上有各种各样的表情,不是十年如一日的漠然,少年的声音一直在司马冲的脑海中回响,轻快的,疑惑的,漫不经心的,他终于低声吼道:“别说了!别说了!”

    他觉得自己像个怪物,铜皮铁骨,无根无心。

    正是因为如此,当那院子的门被少年敲响,有人把锁砸了,走到他面前诧异地看着他,那一瞬间,他会露出像怪物似的冷酷表情。

    对方问他,“你谁啊?”

    他摇摇头,手里头紧紧攥着那只风筝。

    对方看了他半天,问道:“前两日外头有人掉了块玉,碧色的,上头有个刻字‘文’,你见过吗?”

    他盯着那蓝衣少年看了很久,没说话没应声,抓着风筝的手却不自觉紧了,指节一阵发白。

    一旁有少年盯着他手里头的风筝看了会儿,“你手里的玩意哪里来的?”青衣少年回头看向蓝衣少年,“这不是前两日王长豫那纸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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