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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依旧和扬州时候一样,不说话,乱蓬蓬的头发窝着,他抓着衣袖站在堂前,瞧见一身朱衣的王悦时有些傻眼,“你不是……”

    王悦笑了下,问他,“你家中出了什么事吗?”

    少年傻愣愣地摇摇头,从袖中摸出那封信。

    王悦接过了信看了眼,见他低着头不说话,怕吓着他,温和道:“你来豫州找谢陈郡?”

    少年点点头。

    王悦心里头大致懂了是个什么事,他问道:“你来豫州想做什么呢?”

    信上是说给他找个随便干活的地当个下人,卖身契都签好了夹在信封里头,王悦随手放下了那信,看着那少年,“你平日里喜欢做些什么?”

    少年很瑟缩地从包裹里拆出个东西,轻轻摆在了王悦的面前,似乎极度窘迫,他低着头。

    王悦一顿。

    少年拿出来的是一方小院。

    用细长木条一块块搭起来的院子,王悦的目光落在那院子外头的水渠上,少年拿出水壶,小心地倒了点水进去,风车转了起来,他抓着水壶局促地站在原地,“我、我只会这个。”

    王悦看着他,半晌都没说话。

    他有一种极为强烈的直觉。

    王悦拉着少年进屋了,一坐下,他同少年天南海北地聊了一下午,两人从前在扬州见过,虽然次数不多,少年对王悦的印象却很深刻。

    他低声道:“阿姊总是提起你。”

    “是吗?”

    “嗯。”

    王悦想起那小姑娘,问了几句,少年一一应了。

    大约是王悦的语气很和缓,少年渐渐地不那么拘束着了,敢抬起眼睛瞧两眼王悦了,他告诉王悦,他想当一个工匠,想去修运河,又道他阿姊让他娶媳妇,不要整日里想这些不着调的事。

    王悦看了他一会儿,笑了下。

    谢景回来的时候,瞧见一个陌生的少年在堂前吃饭,他看了眼王悦,王悦撑起手看向他,道:“谢大人?”

    谢景看着吊儿郎当的王悦,“他是?”

    “打扬州过来投奔你的,说是要修运河,跟你学东西呢!”

    少年微微一愣,看向王悦,他没这么说啊,他以为是王悦听错了,忙低声道:“王……王……我……我……”他本想说:我只是找个活干,扫地洗衣裳养马什么都行的,结果他一紧张,一句话半天都说不出来。

    王悦道:“你看他多诚恳,瞧见你话都说不出来了。”

    谢景望着王悦没说话,不知道王悦在干什么。

    王悦转过头对着少年道:“你别怕他,你看他这样,他平日里私底下跟你一样的,他也喜欢倒腾这些。”

    少年诧异地扭头看向谢景,忽然记起规矩,忙又低下头去。

    王悦转过头来对着谢景笑个不停。

    晚上吃饭的时候,王悦瞧见那少年从谢景的书房里头出来,那精神气和刚来的那副瑟缩样子千差万别,一双眼矍铄清亮,袖中的手兴奋地不住发抖。王悦乍一看,还以为谢景给这少年灌了五石散。

    他推门进去,谢景坐在案前,香炉里袅袅轻烟往上飘,王悦瞧见谢景隔着轻烟望了自己一眼。

    王悦走过去在他面前坐下,道:“喜欢他吧?”

    谢景望着他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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