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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梼杌。”沉冽低沉的声音穿透浓重的夜幕,“别让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自始至终,沉冽都没有看梼杌一眼。

    梼杌忽然轻轻笑了一声,“我能想什么?我不过是山间一野鬼孤魂,连一具躯体都没有,不过依附你图个苟安。况且,你若是不信我,你又能信谁?你师父?实话告诉你,他的确是你师父,不过他怎么对你这妖魔倒不用我来多解释,你自己清楚你原来的处境。”

    夜风中梼杌的眼中聚集着光华,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人心了。“沉冽,我们是妖魔,我们才是同道中人,我带你出来,不过是因为没有人比我更懂得被封印的滋味了。”

    沉冽终于眼中有了丝波动,他微微昂首,“我会帮你找到合适的躯体的。”话音未落,他已经转身离开。

    身后的梼杌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越发沉默的黑色中,慢慢地勾起了唇。

    这世上,有谁的躯体能比得上不死之身?不死啊,想到这里梼杌眼中光华更甚,这交易当真不错。对于一只必须不停更换躯体的魔物,谁能抵住这样的诱惑?梼杌想,原来自己也不过一俗物。

    他通晓人心,却也免不了染上欲念。人生在世,谁能免俗?他幽幽叹了口气,“牧清上仙,对不住了。”

    一间昏暗的屋子,里面空空荡荡,只有四壁上各有一盏灯火。一个身影蜷缩在角落,在烛火中依稀明灭。

    牧清慢慢睁开了眼睛,第一感觉就是疼。浑身都疼,从里到外都疼。若不是拼命咬着手,他一定会咬下自己的舌头。

    见鬼了,牧清现在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且大部分清醒的时候全在感受美妙的疼痛,脑子几乎没有运转的机会。他在大部分时候,都是艹艹艹的语言系统乱码。

    石壁忽然动了,接着慢慢升腾而起,逆光站着一人。

    那人不紧不慢地踱过来,看着一脸苍白死死咬着手的牧清。在他看清牧清手臂上的血肉模糊后,他微微皱了皱眉。

    不是好歹是个上仙吗,怎么会一点都不懂压制伤势?这种压制疼痛的办法,倒像是一般的凡人用的。

    慢慢伸出手,沉冽的指尖逐渐逼近牧清,牧清下意识就哆嗦了一下侧脸避开。沉冽的眼神顿时沉了下来,冰凉的指尖直抵牧清脖颈动脉。魔气丝丝钻入牧清体内,牧清第一反应是完了,自己不会变异吧。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应当是佩服一下牧清的幽默感的。

    出乎意料的,体内的气息逐渐被引导着回归平静。牧清觉得疼痛缓了不少。当下他才仔细地看了眼沉冽,除了表情僵硬语气冰冷外,倒是和以前没什么变化。

    当然,那是外表。黑化的沉冽决不可和沉冽相提并论,科学教导我们,具体情况具体分析。这已经是一个披着沉冽皮的妖物了。牧清眼神暗了暗,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有种强烈的直觉,过去那个沉冽,可能回不来了。

    他终究是没有救下那个良善的少年。

    “你是我师父。”

    “算是吧。”牧清现如今不疼了,倒是恢复了一丢硬气。

    “是你下令施的刑。”

    少年,请说话的时候把标点符号加上,否则我无法从你平静到诡异的声音里判断出你到底是在问我还是质问我。当然,无论哪种情况,牧清的态度很明确,“是我下的令。”

    “你把我封印在不归崖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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