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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必考虑我们了。”

    “什么意思?”

    “我们出去了又能如何?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还是跳不出这砧板。倒不如留些气力。”

    牧清忽然就反应过来,的确,大家出去了还是没有什么用。这情势一直都在沉冽的手底下转,离开这儿也无济于事。“那该怎么办?”牧清下意识脱口而出,“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你走吧。你已经不是清云宗的人了,没必要搭上条性命。”

    牧清听了这句话,足足愣了两秒,然后有些艰难地别开脸,“云衡上仙忘了,这毕竟是牧清捅下的篓子。”

    “说起来,这事也不能全归过于你。你性子纯良,也算是个难得的正道根骨,走到今天这一步,你仙缘绝尽,仙骨尽失,也算是受了惩戒。倒是我,没能早点看个通透。”云衡终于睁开眼无声叹了口气,“这清云宗怕是毁在了我手上。”

    “师父。”牧清脸色发白看着云衡,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说这一切都是弟子的错?可是到如今这句话到底还有什么用,徒增悲哀而已。

    沉冽,牧清只能心里反复咀嚼这个名字。

    许久之后,当牧清的身影最终消失在拐角,迟清慢腾腾踱到云衡面前,一双眼瞧着那人离开的方向。“师父,你何必这么逼他?”迟清终究是有些无奈地开口。

    “等他自己拎清楚,这天下早就没了活路。”云衡垂下眼皮,眸中划过一道锐芒,一瞬间气场就凛冽起来,全然没有先前半分悲哀之色,“有些人,你不逼他,他就会自己画地为牢进退维谷。”

    “这么一着,师兄怕是已经和沉冽自此陌路,再见面就是死局了。”毕竟,一边是情深义重的恩师和黎民天下,一边是堕入魔道犯下滔天罪行的徒弟,孰轻孰重太过分明。云衡这一步棋,直接把牧清堵死了。

    听到迟清幽幽地轻叹,云衡倒也没露出喜色,“梼杌那边如何了?”

    “其他倒是在计划之中,只是沉冽似乎状态有些异常,师兄怕是有危险。”迟清斟酌着问道,“要不要暗中帮一下,毕竟师兄如今没了修为……”

    沉吟了许久,云衡开口说了两个字,“不必。”

    迟清忽然就沉默了,许久才点了点头,“也是,如果就这么死在了沉冽手下,待到记忆恢复那一日,沉冽怕也是废了。”他笑了一下,却有些僵硬。“这才是真正的诛心啊。”

    古老的残简上,心死而身灭五个字卷上迟清心头。此时此刻再去想那书简,发现当真是杀气扑面而来。

    似乎察觉到迟清内心的波动,云衡忽然开口问道:“迟清,你记得我收你为徒那天,我赠予你青央剑时对你说了什么?”

    “自然记得。”迟清的声音珠圆玉润而又带着刚硬,“那一日,师父对迟清说,人间正道,从来沧桑。”话说口的那一瞬间,背上的剑忽然就沉重了起来。

    “你记得就好。”云衡随意地点点头,“迟清,你和别人不一样,这苟且和大义,你都得扛着。”

    “我知道,师父。”

    迟清恭敬地施了一礼,面色平静。那一瞬间,这个素来秀美胜过女子的少年竟是有了一股冰冷凛冽的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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