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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哥和二嫂时常贩了些蚕茧、蚕丝到盛泽镇,因本钱小,人又懒,获利并不多,他们便时常想办法逃税,因东西少,倒也不易被查到。 现在一定又想借了自己与汤巡检认识做些贪小便宜的勾当。

    云娘当下便板了脸道:“整个盛泽镇谁不知道汤巡检是最公正无私的,他不过与我见过两面,虽然有那么一点交情,却根本不可能循私。”又恐她听不进去,又道:“二嫂,我也好言劝你一句,现在丝茧的生意好做,你们只要不怕辛苦,安日子到各乡收丝收茧,再到盛泽镇出脱,除了税钱至少要有一成的利,倒比现在小打小闹,提心吊胆躲几个钱的税要好得多!”

    杜老娘也斥责二媳妇,“你们两口子最不喜做农活,又吃不了养蚕的苦,日日不在家中,只说要做生意,却又没见赚钱交到家中,可不许做些不三不四的勾当,若被人抓了,你爹的老脸可都要让你们丢尽了!”

    三弟媳亦道:“二嫂,你和二哥可不要犯事,三郎参加童试在礼房报名时,还要登记三代履历,家里一定要清白出身,不能有作奸犯科之人。且同考五人互结,又要请廪生作保,若二哥二嫂行差踏错,便没有人为三郎作保了。”

    见一家人都在教训自己,二嫂只得应道:“我们再没干那些事,只是本钱太小,所以才赚不到钱。”

    说着,船已经停到了岸边。大家下了船回家,便陆续便遇到杜家村的人,见了云娘便都笑了,“大节下的,怎么有空回了娘家?”

    杜老娘赶紧抢先答道:“只隔一条河,来往还不方便。”

    云娘强撑着笑脸点头,心里又苦又涩。自己其实并没有做错什么,可是就已经给杜家丢脸了。娘根本不愿意让别人知道自己离了郑家的事,毕竟不管是不是义绝回来,村里人都都只觉得是被休了,并不光彩。

    还记得她小时候,村里有一个被休的女人,大家都十分地瞧不起她,那人平日都不轻易出门,娘家人也不喜与大家来往,后来再嫁到了远处方好些。这些年风气虽然比先前开化了些,但杜家村总比不了盛泽镇,大家知道了实行一定也会对自己另眼相看,背后的嘲笑也少不了。

    想到这里,云娘看到杜家村后刚刚放松的心情不免暗淡下去了不少。可是她既然已经走出了这一步,却不会再回头的。被休了又怎么样,何况只是和离,自己一定要重新把日子过起来,赚了钱,看谁还敢瞧不起!

    娘与众人打了招呼,又低声向云娘和几个媳妇道:“就要过年了,我们先不必告诉大家,况且你爹他们还没回来呢。”

    原来娘不只怕丢人,也是存了或许自己还会被郑家接回去的心思。但就是爹娘不肯让自己离开郑家,云娘也一定不肯的。只是这个时候,她未免要替爹娘着想,自己离了夫家又不是什么好听的事,确实不急着告诉村里人,最好等过了年才让大家知道,免得整个正月里大家走亲访友的就一直在议论自己的事。

    但其实她心里也明白,那样恐怕是做不到的。

    杜家因为自己回来,一定会被人嘲笑,爹娘也会觉得丢脸。

    由此可见,郑家,她确实再也住不下去了,但是娘家,也难长久地住着,毕竟嫁出去的女儿,便再不是杜家的人了。

    接着云娘又想到了自己回娘家后的细事。杜家还没分家,吃住都在一处,吃的还好,难的应该是住。她未嫁时住的西厢房去年重新粉了给三弟娶媳妇做新房,现在一半成了三弟的书房,一半是三弟和弟妇的卧房。眼下三弟读书是家里最大的事,自已自然不能去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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