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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娘听了便道:“爹,不如也让萝儿跟着学两年,也认得些字,免得像我一般是睁眼的瞎子。”

    杜老娘正在吃月饼,赶紧放下道:“读书最费银子,萝儿是女孩子,学了也没用。”

    云娘便认真地反驳道:“娘,我织锦的时候也遇到过图案里有字的,比如福、寿、喜等等,自己不认得便为难,是以就是织锦也要识字的好。还有,不论做什么,都要会看契书才能不被别人骗,学了怎么会没用?”

    “云娘说的并不错,”杜老爹饮了杯中酒感慨一番,“听我爷爷说,前朝时我们杜家也是富贵人家,最盛时一门三兄弟榜中了举。那时候杜家的女孩都专门请了先生读书,又会弹琴又会画画,后来遇到了乱世杜家就不行了,家道中落。我只跟你爷爷认了几个字,勉强能读个信。”

    “云娘小时候就喜欢读书,脑子又灵,在学堂门外听了先生说的,便都记了下来,也曾回来向我说要读书。只是女孩读书不比别的,总不能到学堂里与男孩子一起,家里又请不起先生,也只能耽误了。”

    云娘听爹说起往事,还记得因为不能读书,自己曾与爹生过气,现在却懂了家里的难处,又怕他伤感,便笑道:“那就让青松青竹回来教教萝儿,如果茵儿和薇儿也喜欢学,就都跟着认些字,将来一定有用的。”

    没想到三弟妇却道:“那我教三个侄女儿吧,我小时候跟着我爹识了几个字。”

    真没想到三弟妇竟然是识字的,云娘想了想便用手指蘸了茶水在桌上写了“迢”字,问“这念什么?”

    “迢”

    “那这个呢?”

    “牵”

    三弟在一旁笑道:“是不是‘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纤纤擢素手,札札弄机杼。’?这是汉乐府里的诗。”

    三弟媳便也笑道:“终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又向云娘问:“二姐,你怎么会写这几个字呢?”

    云娘便推脱道:“我看了一张画,旁边就写着这些字,因觉得画很好,便记住了。怪不得画上画着一个织娘,原来是说牛郎和织女的故事!”

    又问:“是什么意思,你们给我讲一讲吧。”

    三弟和三弟妹你一句我一句地便讲了起来。云娘听了,便明白汤巡检写给自己的原来只是一首诗中的前两句。突然觉出他不肯写后面三句的原因,自己和他果然有些像牛郎和织女,虽然只隔着一堵墙,可是却不能多来往。恐怕写了也是伤情。

    又见平日里在大家面前不怎么说话的三弟和三弟妹说起诗来眉目相对的样子,十分地有情有谊,从心底里羡慕起来。如果自己也识字有多好?

    她其实还有两个字要问,就是汤巡检在后面的落款,现在却不方便说,只等没人的时候再悄悄问吧。

    大嫂也听得入迷,便笑道:“三弟和三弟媳,你们再把那些诗给大家说几句,我们都爱听呢。”

    三弟便果然咳嗽一声,念道:“皓魄当空宝镜升,云间仙籁寂无声;平分秋色一轮满,长伴云衢千里明……”

    三弟媳也念,“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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