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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又是为何呢?”

    云娘便接着将奚老夫人的话都讲给玉瀚听,又问:“按奚老夫人所说,依朱子所论,我们都不要织各种花样的锦缎了,只织素绸就好,甚至大家都只穿布衣。 可是谁不喜欢穿得体面漂亮?我最不懂的是官老爷上朝竟然穿补过的衣裳,朝廷还要不要颜面呢?”

    汤玉瀚不想云娘去了知府家中作客,所见所闻竟然十分用心琢磨,虽然不肯放了她的脚,却也认真告诉她,“奚老夫人说的这个《朱子家训》并非宋理学大家朱子所言,而是本朝一位学者所著,只是许多人都混为朱子所作,由此又演化出许多错误,奚老夫人便是如此。”

    “至于官员们上朝穿着补过的衣裳,其实就是沽名钓誉,可偏皇上相信,便就成了如今的风尚,京城里破旧朝服要比新朝服贵上两三倍呢。”

    “那大家岂不要将新衣故意弄旧了?”

    “想来会是如此吧,”汤玉瀚便笑道:“有人笑谈大朝时一群破衣烂衫的官员共赴皇宫,算得上京城的一景。”

    “那皇上果真不知道吗?”

    “果真不知道。”

    “可是这么多大臣,就没有人告诉他吗?”

    “没有。”

    见云娘被震惊得无以复加,便又笑道:“这些事情你听多见多了,便觉得没有什么。”

    云娘见汤玉瀚依旧蹲床边,只低头看她的双足,又拿起来放在口边香着,便猛地抽出双脚,也不顾上面还有水渍便放入被中,又指着他的额头道:“我们说着正事,你却只管闹,我们正在驿站里,小心让人看了笑话!”

    汤玉瀚见云娘生气了,便赶紧洗漱了上床,却笑道:“世上的事以真为假,以假为真的并不少,就比如你听了《朱子家训》并非朱子所著,又知奚老夫人等曲解朱子之言,便觉得朱子还是没错的,其实更不然。”

    “朱子其人,在当朝时名声就极差,有人问他寡妇就要饿死了是不是应该改嫁,他说‘饿死事小,失节事大’,可是他自己却将故人的财物留做私有,又引诱了两个尼姑做妾,与丧夫的儿媳通奸至孕,只是后人推崇他的理学,便将他的这些事情都抹去不传而已。”

    云娘一时竟不能相信,“会不会有人故意污陷于朱子?”

    “当年的御史大夫弹劾朱子,便告他“不敬于君”、“不忠于国”、“玩侮朝廷”、“为害风教”等十项罪过,后来他上表时承认了方才的几项,又说要‘深省昨非,细寻今是’悔过自新,是以这几项应该是没错的。”

    “所以呢,”汤玉瀚便笑着将那对玉足放在胸前,人也欺了上去,“我为自家娘子涤足,不过是闺房之乐,谁又能笑话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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