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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说着事情呢,便见有人在门外晃了一晃,明明看出是哪一个,却只做不知,问道:“我见一个小媳妇向里面看,是谁鬼鬼祟祟的,为什么不进来说话?我这里又不是衙门,要打过杀威棒才能见到面呢?”

    因六奶奶平日里一向温温柔柔的,从不说这样的刻薄话儿,是以管事娘子们便都立即站了起来,俱垂手不语。 门外那人也只好走了进来,行礼陪笑道:“六奶奶,大奶奶差我来说一句话,只是见人还没散,便不好进来。”

    云娘早知是丰姨娘,只是见了她缩头缩脑的,情知她不过替大嫂传话的,倒也不好十分拿她煞性子,便道:“传什么话,只管说吧。”

    丰姨娘本不欲在大家面前说,因此迟疑了一下,“六奶奶……”

    云娘便催道:“只管说,我向来事无不可对人言的。”

    丰姨娘只得道:“我家奶奶说,怕六奶奶不知道,方才送来的两个丫头,却不是寻常的丫头,先前六爷收过房的。如今汝南侯府倒了,所有下人都发卖出来,大奶奶瞧着可怜,便买了下来。如今有一个又生了儿子,也不知是不是六爷的血脉,便一道带了进来,请六奶奶看着安置。”

    云娘之所以要丰姨娘当面说话,是因为她气过之后,便想到承恩侯夫人尚且想往宫里塞人,不正是因为送个女人家里也不损失什么,而收益却是极大的吗?眼下玉瀚简在帝心以,巴结他的人恐怕也不在少数,自己还不如早早把话传出去,一概拒之门外。

    皇后娘娘有诸多的顾虑不能说,可自己却没有什么,正要告诉所有人,自己就是不容家里有姨娘!

    于是便笑道:“大奶奶也实在想得太多了些,大哥先前还送出那些姨娘丫头的,她怎地倒都不管了,反替玉瀚和我操起心来?”

    又向下面诸人道:“我们这样的人家,既然放出去,便没有再收回来的理。且过了好几年,那两个丫头也早就又嫁了,生了儿子自然是外面人的,与我们汤家何干?再者我们六房并不富裕,养不起妾室姨娘的,就算每年剩下些银子,也要留着给岚儿置嫁妆,再给岚儿的弟弟娶亲呢。”

    最后重新向丰姨娘道:“我本该亲自去回大嫂的,可是上午方得皇后娘娘宣诏,说了半日的话,下午又料理家事,精神实在不支,便也托你回个话吧,大嫂近来身子一向不好,不如好好保养,少操些心才是呢!”说着便挥手道:“你回去吧。”竟然便逐客了。

    说毕也不招那两人见面,只传下话来,将大嫂送过来的两个人连同身契放了,又因她们先前所在的汝南侯府已经被大理寺发落,眼下无处可去,遂送到庄子里,转身回房歇着去了。

    虽然把态度摆明了,可云娘心里也不自在,又想玉瀚从未向自己说过有骨肉留在外面,虽然觉得是讹传,但终究又悬了一线心事。偏今日因要进宫,起得早了,现在又仄仄的,因岚儿在一旁睡着,她便也靠着迎枕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等醒来时,玉瀚已经换了家常衣裳在自己身边抱着岚儿玩,陪笑道:“你倒好睡,我们说话你也没醒。”

    云娘便知他一定听了今日之事,不知怎么又委屈起来,十分想哭,因有岚儿在一旁,也不好出了声音,只垂泪道:“你先前为什么不说?且又冒出一个孩子来,叫我怎么处?真打发了也不敢,只得放在庄子上。”

    原来云娘自生了岚儿肌肤丰润起来,再加上奶着孩子,日日里好汤好水地喝着,那雪白细腻的肌肤更似要滴出水来般地鲜嫩,配上乌油油的头发,每日里让汤玉瀚都爱不够,现在见她衣带松懈,鬓发散乱,两颊还带着初醒时的红晕,却又委屈地流泪不已,只慌忙放下岚儿,将人抱在怀里,一面拿袖子给她擦泪,一面哄道:“别哭,那孩子并不是我的,与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云娘的泪却更汹涌了,“你先前不是说放出去了,怎么又在汝南侯府里?为什么大嫂知道我却不知?才让她今天将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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