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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湘便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原来他自知直接到赫图城经商容易引起东夷人怀疑,十分危险,便带了货物先到了赫图城外的几处小部落,与他们熟识了之后方才去了赫图城,到了那里又停了一个月,熟悉了赫图城后,亦不敢急忙回来,只耐心将所有货品出空了,又收了许多皮毛参茸等物,正如平常的商人,最后赶到晚秋才出城南归。

    赫图城一向戒备森严,就是商人也绝少能入内,且完全隐在半山的密林之中,只有到了进前方才能看到,是以辽东人真正见过赫图城的都是少数,更不必说城内如何了。此次冯湘回来,便立即将自己关进屋中,展开图纸,将赫图城内一街一巷,庙宇房屋,以及布防情形都画了下来,立下了首功。

    汤玉瀚亲自带了辽东诸将摆宴为他庆祝,却不在总兵府内,而是在营之中宰羊烤肉,又分赏诸军,十分热闹。

    至晚,却只有汤玉瀚一个人回来,云娘便问:“冯指挥同知怎么没同你一同家来呢?”

    这一次却不是汤玉瀚故意的,因此他无辜地一笑道:“这个冯湘,竟带了一个夷女回来,只能让他留在外面了。”

    想到先前马如松有一个夷女为妾,军中对此颇有微词,云娘急忙道:“他可是也要纳那夷女为妾?”

    “冯家毕竟是世代簪缨之族,断不能许夷女为妾的,”汤玉瀚摇头道:“可他又惹了人家,现在只有让他自己去伤脑筋吧。”

    第二天玉瀚方走,冯指挥同知便来了,先前他们一同去寻汤玉瀚时,他便晒得黑了,不同先前京城纨绔的模样。这一次却不止是模样,而是整个人都变了,如果不是换了衣裳,恐怕云娘会真把他当成商人,习惯性地躬着腰,脸上不自觉地便露出谄媚之色。

    而且他如今说起话来,果然也不同过去了,问了好,便又七绕八绕地说了许多闲话,见云娘神色只淡淡的,便苦笑道:“玉瀚一定是向你说了,其实我这一次并不是故意的,只是缘分实在奇妙。”又问:“嫂夫人可记得我们去寻玉瀚时在漠上遇到的阿朵吗?”

    云娘哪里会记得,摇头道:“我那整日昏昏的,许多事和人都不大留心。”

    冯指挥同知便道:“嫂夫人再想一想,那一日我们在她家的帐篷外烤了羊,她还给我们跳了舞。”

    遇到夷人时几乎都是如此的情形,云娘再想不起阿朵的。

    冯指挥同知便叹道:“这一次我去赫图城,总不好白眉赤眼地直接过去,定然被当成奸细一刀杀了。因此我便先在别处转了转,结果竟然又遇到了阿朵!”

    “嫂夫人可知?她已经怀了几个月的身孕,正是我的!”

    先前玉瀚所说,云娘还待信不信的,现在才明白冯指挥同知在草原上也处处留情,倒替他担心起来,“有了孩子,这可怎么是好?”

    冯指挥同知倒没有那样担心,“那又有什么?家里虽然不可能让她进门,但是我在外面也有宅子,总能让她们母子生活无忧。”又向云娘道:“只是眼下,我就要随玉瀚出征,阿朵一人在这里无依无靠的,还想请嫂夫人帮忙照应。”

    云娘固然觉得阿朵一人留在襄平城内确实不便,可她却不能让阿朵进总兵府,因此便为难道:“若是旁的事都好办,唯有这件我答应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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