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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娘便沉下脸来,直言道:“你的好意我都心领了,节礼我也都收下了,只是这些东西还要你带回才好。”

    樊娘子便陪着笑道:“那又算什么,我是真心孝敬的,若不是汤六爷到了辽东,樊家的生意早就倒了,我嫁妆也没了,因此抽了几成利送来还不是应该。”又将那匣子放回炕上,“我亦不瞒你,若是马总兵时,可要比这个多很多,是以夫人只管收下,随便给孩子们做两身衣裳。”

    云娘便笑,“若是拿这些银票做衣裳,不用买锦缎,只将这些票子缝在一处就够做两套的了!”

    又摆手道:“我们家总兵有令,军户十中抽一,民户十中抽二,以此做辽东军资,樊家也好,你也好,只要不违律令,又安数额交了赋税,便再不必怕什么,是以这些银子却完全没有必要送的。”

    “再者我们家从不收这样的银钱,若是别人不知尚可,偏你不该不知,当日在盛泽镇时有多少丝绸的船从盛春河过,你可见我们家里留下一丝一缕了吗?”

    樊娘子见总兵夫人好言相劝,面上温和,却将话说得十分坚决,只得又笑道:“夫人不知呢,酒楼是樊家的,可是包下织厂所有的毛毡生意的却是我的本钱,果真是赚了一大笔,倒觉得心里有愧。”

    “赚了钱也是你的本事,且你一个人,又带着孩子,正要多留些银子傍身,又何愧之有?”云娘便又笑道:“玉瀚积了多少年的好名声,你倒要给我们毁了?其实总兵府织厂的毛毡给了你还不是因为你的价最高?赶紧把银子悄悄拿回去,我亦不会声张。否则一会儿让人直接送到酒楼,你的颜面岂不难看?”

    樊娘子只得接了回来,又道:“今年是第一次,大家都有些不敢出价,只我知道汤总兵是磊落君子,并不会虚言,因此赚了。明年大家看我赚到银钱,定然一起抬高毛毡的价,再也不能赚这许多的钱了呢。”

    云娘度她的意思,还是想要自己帮她在玉瀚面前说一句话,便笑道:“你亦知道,我家原来就是做丝绸生意的,可是辽东织厂的事情,我除了帮忙弄弄织机和花样以外,竟一点也不过手,为的不就是免得落别人口实?是以明年竟价的事,我决不问一声的。”

    樊娘子知道不成了,却也佩服云娘一丝不取,若是总兵夫人要做这桩生意,别人哪里能抢得上呢?真心地道:“我先前竟是有眼无珠,并没有看出你的心胸——只说如今襄平城内,谁不感念你?威望倒要比总兵高了。”

    “你又错了,”云娘便笑了,“大家对我是有些感谢不假,可真论起威望,哪里又比得了玉瀚呢?”

    汤总兵初入襄平第一战便舍身救出襄平城大部兵马,然后攻下赫图城,现在又练出了辽东铁骑,东夷人并不敢再南下,是以大家方才安心做生意,织毛毡,那才是真正的威望呢。樊娘子便自己打了一下嘴道:“我是说的不当,只是你们夫妻一个不苟言笑,威风凛凛,一个心灵手巧,与人和善,大家没有不敬服的!”

    云娘见她将玉瀚和自己捧上了天,便笑道:“你可不要再恭维了,我倒有一件事要问你,过了年可还去京城?”

    樊娘子赶紧问:“怎么不去?有什么事情只管交给我。”

    云娘果真有件小事,便告诉了她,“我带来的一个丫头家里母亲病了,才收到信,我想送她回京,虽然也有人时常往来,可总不比与你同行方便,是以我才想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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