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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此之时,放眼整个天|朝,也唯有玉瀚带兵日久,深知战事,故而皇上急调玉瀚带兵南下。

    回到屋中,汤玉瀚便展开笔墨给邓闯写信,预备明日马公公前往襄平传旨时一同将信带给邓将军。云娘在一旁研墨剔烛,见他挥笔千言,亦知辽东诸事皆在他心中,虽然急切间转交军权,却依旧胸有成竹,一丝不乱。

    而且,令玉瀚能放下的心还有就是邓闯了,这员在玉瀚入辽之初便委以重任的将军生性沉稳,遇事颇有决断,正是玉瀚几次向朝中推举为副总兵的人选,只因他出身辽东军户,朝中恐他又是第二个马佳,而一直没有升迁而已。

    汤玉瀚又特别以制夷之术再三叮嘱邓闯,又发数信调动五千兵马,然后便静静地坐在案边沉思。

    云娘立在他的身侧,看着他坚毅的面容,心中也不觉感慨万千。

    数年辽东领兵生涯,早将玉瀚磨练得更加成熟了,他先前一眼就能看到的傲气已经不显,代之出现的是隐隐的威严,并不是有多可怕,而是那种不怒自威,尤其在他沉静下来的时候,似乎有淡淡的冷意向外放出。

    平日里云娘极少见到他这一面的,虽然知道他在夷人心中就是猛虎的化身,在辽东军士心中就是神一样的存在,可是在家中,他一向是任自己和岚儿驱使的,唯独在崑儿面前还有些威信。

    按说自己应该怕,云娘的胆子并不大,可是她竟一点也不怕,只觉得他的威严将自己包了进去,正置于他的保护之下,反而十分地心安。

    这心安之中,云娘又升起了不舍,玉瀚就要去西南了,并不比先前来辽东,那时他们只以为到边塞增长见识而已,仿佛游山玩水般地一路行来。而此去西南,正是古来烟瘴之地,眼下又遍地战乱,就是相信他会旗开得胜,也免不了要历尽千难万险。

    还不如找个理由就留在辽东呢,毕竟在这里已经很熟悉了,万事容易。但是,云娘知道,无论前路有多少辛苦,玉瀚也不会后退,就像他接旨时一般,毫不犹豫。

    不知过了多久,汤玉瀚突然醒悟了过来,看到云娘便笑了,“你怎么还站在这里?赶紧回去睡吧,我要再想些事情。”

    杜云娘便坐到了他的身侧,“我刚刚也想事情想迷了,竟也忘记了。”可是她却不想走,这时候,能陪着他的只有自己。

    “那也好。”汤玉瀚将云娘揽在身边,“我还有几处没有想通,你就再陪我一会儿。”

    云娘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了,她掀开身上那件玉瀚的袍子赶紧问:“玉瀚呢?”

    守在她身边的蕙莲笑答:“总兵出去了,让我过来照看夫人。”

    “可传话给大家,收拾行装了吗?”

    “总兵已经发话了,”蕙莲端了水送上道:“还请夫人洗漱了用饭,说是一会儿就启程回广宁府呢。”

    云娘随便用了些便出了房门,见大家都在悄无声息收拾东西,遂看了看岚儿和崑儿,他们也已经知道了父亲要出兵西南,便皆问母亲,“我们是不是也跟着父亲去西南?”

    “暂时肯定不能去,”云娘摇头道:“西南正乱着呢,我们去了恐怕是添乱,先回京中住些日子再说吧。”

    “回京?”崑儿想了想,似乎还是觉得西南更吸引他,“我跟着父亲去西南,姐姐陪着母亲回京好了。”

    岚儿看着弟弟道:“倒会打算盘,可是你才八岁,父亲再不肯带你去西南打仗的,还是乖乖地跟我和母亲回京去吧。”转身扑到母亲怀里,“等父亲带大军一举将蛮人击败,我们正好一同去西南,对不对,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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