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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 也是为了给杜屏儿治病而来。 之前他那些被叔伯打压的事情,也不过是借口托词罢了。 他既然是杜仪安排来暗中照顾周梨他们这一家子的, 怎么可能去药人自讨官司吃呢 “怎么了”顾少凌等人见白亦初和周梨看了杜屏儿塞来的纸条后, 都面露惊疑,那顾少凌便把脑袋凑了过去来,眼睛也往那纸条上瞟去。 杜屏儿大概是也急坏了, 只不停地比划着手势,似想同大家证明小韩大夫的清白一般。 只是可惜大家最多也就只能看懂一些寻常的手势,所以元氏等人硬是没懂, 只能干着急,忙朝周梨问“阿梨, 屏儿到底给你们瞧了什么” 周梨看着院子里众人, 白亦初这几个同窗自然是能信的, 长年累月关在那书院里,只怕马家坝子的事情都不知晓呢 月桂和香附虽然也算是好人, 可这件事关重大,周梨决定还是小心为上,立即将纸条收起来, 看了杜屏儿一眼,“小韩虽是外州府来的, 但与杜家那头有些沾亲带故, 来咱们芦洲, 原本也是为了访杜家这一门远亲的,如今和屏儿才相认,还没来得及同咱们告知,哪里晓得会忽然出了这般事故。” 她这般一说,那已经看完了全部纸条的顾少凌立即反应了过来, 没多说什么,只连忙附和道“人家初来乍到,正是忙着要打好口碑之际,而且又刚寻上亲戚,这日子眼看着往好过,怎么可能害人” 本来大家也不相信小韩大夫害人,更倾向于是卫郎君自己泡的药酒有问题。可现在问题是,谭氏不愿意让衙门将尸体带回去验,这又如何能还小韩大夫的清白嘛 一时大家都七嘴八舌众说纷纭,甚至是要替衙门出主意。 周梨安抚了急得不行的杜屏儿一回,只朝白亦初看去,“你可有什么法子而且小韩在这本地无亲无故的,人被押了进去,眼下那头就两个小药童,怕是不顶事的,咱要不去给他找个状师” 不想那顾少凌听罢,只道“状师一定要请的,只是你们同隔壁卫家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邻里,若是你们去替小韩大夫找状师,怕是不妥,反正这些天我们都住在这里,倒不如我们去帮忙请,到时候也免得叫你们和隔壁生了嫌隙。” 周梨自然是感激他们此刻的雪中送炭,又愿意相信小寒大夫,但这好像也没差吧毕竟他们也住在这里,少不得是要为了小韩大夫将隔壁卫家得罪了。便叹道“罢了,何必再将你们牵连其中。” 就是这状师却不好找,一时有些为难,“不晓得牙行那边可愿意帮忙找个可靠的状师。” 顾少凌却在这时候推了挈炆一把,“何必找,他不就是个现成的刚新鲜出炉的秀才郎,叫他做个状师不正好,又是咱们自己人,必然是比外头花钱的要尽心尽力。” 挈炆今年已经一十五岁了,因是有些西域血统的缘故,除去那皮肤比中土人白了一些,个头也较高。 第一次来家里的时候,元氏和周秀珠都以为是那弱冠了的儿郎,有些担心这样领进家门了,叫人诟病闲话。 晓得才不过十五,便做孩子来看待。 不过说来也是在他们这样的寻常人家,若是那朱门大户里,只怕早就不叫男女同席了。 但他们到底是市井人家,何来那么多规矩,只要做好最基础的避嫌便是,更何况白亦初也常在跟前。 挈炆就这样猛地被顾少凌推出来,一时有些懵了,回头锤了顾少凌一拳,“你莫不是疯了,我如何做得了这状师,人家那状师要能言善辩,我”

    r> 众所皆知,挈炆的话比起顾少凌这个话唠,简直就是惜字如金。 可问题是,顾少凌又没有秀才的身份。 按照当场律例,这做状师的,少不得是要有个秀才身份啊 所以这挑来选去,不就是挈炆最合适么 小狮子将挈炆的话打断,“你就去试试吧,你往日就爱看着些个断案的书籍,可不能白白埋没了去。而且指不定做完了这一回状师,话就多起来了。何况那是上了公堂的事,你若是不言语,那就是眼睁睁看着你的当事人被冤枉,指不定你一着急,就炮语连珠,大杀四方。” 挈炆嘴角直抽,“那你怎不上去,你嗓门一开,谁能与你争锋”做状师虽是能替冤者证清白,但这又谈何容易更何况自己从未做过这样的事情,若是出了什么差池,岂不是白白耽误了人家小韩大夫的性命 “好了,大家先不要争。这事情先想想,左右咱们知府大人也不是那种昏庸之辈,这案子也蹊跷得很,肯定是不可能糊里糊涂就判了案。”白亦初说着,想起刚才周梨问月桂的话,“方才你和月桂姐那话是什么意思” 周梨才解释着,月桂能听哭声,当初还全靠她听声判断出了那花儿晚上挨打之事。 白亦初几人一听,只觉得稀奇无比,那小狮子更是催促着月桂,“那月桂姐姐,你刚才听那隔壁的哭声,如何可真的是死了至亲的伤心欲绝” 月桂见小狮子这样的年纪,也唤自己做姐姐,一时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个娃娃,怎也叫起我姐姐来,该叫我婶婶才是。”笑了一回,才转到正题上面来,有些歉意道“那会儿忙着瞧热闹,又见他们说是小韩大夫的过错,我这一着急,便没有仔细留意,不过我觉得卫郎君那娘子谭氏哭声虽是大,却也没有感觉到有多少悲伤在其中。” 屏儿听到这话,急得只忙拉起月桂,还要她再去隔壁听。 那谭氏还在抱着棺材哭呢 月桂见杜屏儿心急如焚,回头朝周梨一行人道“那我再去听一听。” 元氏却觉得玄乎得很,“这真的灵”不过又十分发愁,“就算是真听出了什么,可是只怕也不能做那上堂的证据啊。” 周梨想着这虽不能做上堂的证据,但也能就此打开个突破口。想起这杜仪本是好心,担心他们找了这么个人来暗中照顾大家,却没想到开局人就要送人头。 不禁叹了口气,“咱也想想法子吧。” 不过家里的事情也不能因此给耽搁了,大家还是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也就周梨和白亦初他们这几个读书人得闲在厅里做商量。 只不过顾少凌和小狮子都在劝挈炆做状师,挈炆果然是有些心动。 听小狮子说自来就喜好这一类的书籍,只怕真是有这个志向的,于是周梨也道“坦白地说,我是真信不过外头请来的状师,若你有心,也可以试试。你也不要害怕,举证之事,我们大家一起,断然不会叫你一个人孤军奋战。” 白亦初和顾少凌他们也点着头。 挈炆还是犹豫,“我再想想吧。” 这事儿也急不得,更何况到外面找个状师,人家不也要考虑一二么所以周梨也没再做催促,只是几人将隔壁卫家最近发生的事情都一一剥丝抽茧,复盘一回。 只不过并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 反正周梨这会儿因知道那小韩大夫是杜仪找来的,安想来和姜玉阳是无二样了,自然也就没在怀疑他。 更何况,他就算真的与这卫家有仇,也有千百种机会

    ,何必选择这种又不是赶着去自掘坟墓。 他们正说着,屏儿和月桂回来了。 “怎么样”周梨问。 因为事关性命,也不是小事情,月桂明显是有些紧张,“我也不知道对不对,我觉得卫老娘是真的难过,心肝都要给人哭碎了去。可谭氏还是那样,声音虽是比卫老娘还要大几分,但我实在是没有听出她有多伤心难过。” “要不,咱也去听一听”白亦初提议。 于是几人再度出门去。 这会儿卫老娘又哭得晕死了过去,谭氏娘家兄弟们将她扶着去了后堂里,这里就只有谭氏一个人坐在门槛上哭,一边哭一边痛骂小韩大夫,要他杀人偿命。 白亦初见此状,不禁将眉头微微蹙起,周梨瞧见了,扯了扯他的衣角,低声问,“怎了” 白亦初也低低回了一句“家里说去。”随即拉着周梨,两人先回了去。 待一过穿堂,便问着周梨道“去年天灾,你还没寻到我的下落时,心里如何想可有去骂那些个贼人” 周梨听得他这话,立即就反应了过来,想起谭氏如今此举,和当时自己刚好截然相反,“我那时候急得不行,满心都是想找你,有点空闲时间都去求菩萨保佑你万事大吉了,哪里有空去骂人。而且但凡想到你若是有差池,我就怕得不行,没精没神。” 可是谭氏除了哭得大声之外,还能精神抖擞地骂人,这明显不大像是死了丈夫的人啊。在想想周老大死的时候,元氏即便是个继室,也是哭得六神无主,什么事儿也办不得。 但是这谭氏却在第一时间就把自己的娘家哥哥们找来,还强行把小韩大夫都给拽到了大门口,这好像很奇怪,有些不符合常理。 “你的意思是,不会是谭氏吧”但周梨觉得也不可能啊,往日里见了他们夫妻也和睦,谭氏虽是强势了些,对婆婆有几分凶恶,谈不上孝顺,可是跟卫郎君,好像也勉强算得上是齐眉举案,这不该。 白亦初不常在家里,自然是不清楚这些,听得周梨的话,“也有可能是个意外罢了。不过如今不管怎样,也要看衙门那边。” 说话间,已经到了厅里,杜屏儿着急,还在这里等着,月桂正往火盆里添炭,这早春屋子里还是有几分凉意的。 见他二人回来,月桂忙收起火钳,“怎样了,听得如何” 周梨在旁边的椅子上靠下,“觉得谭氏有些可疑,但我们有想不通她为何要害自己的郎君,再有他们夫妻也算是相亲相爱的,反正没什么证据。” 又见杜屏儿心急如焚,周梨便安慰道“你别急,公孙大人又不是那糊涂人,怎会在没查明真相之前就办案,咱们先等一等消息。” 衙门那边自然也是十分重视这案子的,毕竟嫌疑人是个大夫,若是不查清楚了,往后谁还敢找大夫看病呢不都得防着大夫下毒害人啊。 只不过谭氏那里不愿意放卫郎君的尸体,公孙曜也只能先将这小韩大夫给提审了。 见他是外州府人士,问明了迁移此处的缘由,那头马上就有人去核查,然后又问他给卫郎君用的什么药,此前可是知晓卫郎君吃喝了什么等等。 小韩大夫虽还年轻,但到底算是冷静,如今身知自己被冤枉,断然不能着急自乱了阵脚,只极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上头问什么,他便一五一十给答了去。 那头余经历将他的言语一字不差都给记录下来,转头交给公孙曜瞧,“如今就只差检验死者的胃了,若真是和这嫌疑人所言不差,那就这

    上面的药来瞧,并不对冲。” 衙门的郎中也在这里,只连连点头。 公孙曜闻言,只按了按太阳穴,“再叫人去卫家,务必要将那卫郎君的尸身带回来。” 手下的人只赶紧领了衙差去。 所以在院子里的周梨一行人,还在分析这桩案子,又听得谭氏的哭喊声传来,便听香附说,是衙门里又来人了。 还道“听说已经把小韩大夫审问了一回,如今就是要带卫郎君的尸体回去,若是一一对得上,应该是能还了小韩大夫的清白。” 白亦初摇着头,“怕没有这样简单,即便是谭氏愿意放手,叫衙门里将尸体带走,但若是没有找到卫郎君的真正死因,小韩大夫仍旧是嫌疑人,断然不可能放出来。”不然如何给老百姓一个交代,卫家那边也不会答应的。 于是厅中一片愁意。 香附又出门去看,不想那谭氏利齿能牙,不但将一干衙差大汉都给拦在门口,还将他们一一说得面色铁青,更是招引来了一帮人看热闹的,还将那公孙曜也跟着骂了一回。 那公孙曜在这芦州做官,只怕也是头一次这样叫人辱骂。 偏她一介妇人,又才没了男人,还这么口齿伶俐会颠倒黑白,若衙门里真因她骂了知府大人,就给扭了衙门里去,还不知道又要闹成什么了。 于是衙门里的那些奉命来的衙差,反而是有些惧怕她,后来又见她护着尸体,甚至是做出对方一定要带走她男人尸体,就要一头撞墙寻死的架势。 衙门里也只好先作罢。 这些香附都瞧了,说罢又道“往日她们婆媳不和睦,如今她这样要死要活地给卫郎君保全了全尸,卫老娘可感动得不行,只说往后将她做闺女待,卫家往后的一切都要留给她。” 一听得这话,对这案子最是着急的杜屏儿砰地一下站起身来,比划着,莫不是这谭氏是为了谋夺卫家的家产,才暗地里用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害了卫郎君 只是卫家除了那一方小铺子,又没有多余的钱财,冒着这样的大的风险,怕是不划算的。 于是这案子似乎又陷入了绝境。 发愁的可不止是他们,还有这公孙曜,头一次遇到这般难缠的女人,却又不能将其奈何,只能把这小韩大夫叫来再问。 小韩是有个秀才身份的,如今虽是嫌疑犯人身份,但也是解了链子,不必跪他这知府老爷。 只又将这谭氏去请自己的前因后果一一说了个遍,公孙曜实在没从中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只得又让人将他带下去。 余经历见他这样为此愁眉苦脸的,自己也不愿意回家去面对老娘的谩骂,便提议着,“大人,咱与其在这里闲坐着发愁,倒不如出去访一访,没准能访出个端倪出来。” 公孙曜也正是这个想法,左右心里挂记着这案子,也是没法休息,倒不如趁着这会儿街上华灯初上,四处都是行人,那千千万万人里,总对这两家人有所了解的。 有时候从这旁人口中问,可比问当事人要可靠些。 当即便去换了衣裳,乔装打扮一回,与余经历便上了街去,很快就淹没在人潮里。 当朝并不宵禁,所以即便入夜后,街上也是一片热闹繁华,像是北市那头更不必多说,这夜里甚至是比南市这边要热闹许多。 两人在街上转悠了一回,最后又绕到了这卫家这附近来,寻了一个晚上才出摊的小面摊子,喊了两碗阳春面,吃了几口,便问起煮面的老翁,“我瞧这已是夜半三更了,那

    卫家怎么门口还这样多的人” 公孙曜是个懂得乔装的,一张脸不知道是拿什么涂抹得蜡黄,又点了痣,好好的一个青年俊俏的五品大员,这会儿更像是个走南闯北的货郎公,还用着外地来的口音。 硬是叫这老翁没将他认出。 至于那余经历,虽也是作了些遮掩,却不敢开口,怕露了馅儿。 老翁这会儿只当公孙曜是个外来人口,听得他问,只忙将这卫家的案子道了个缘由,末了又添了一句“说来那个小韩大夫虽是年轻,医术却是顶好的,听说还是个秀才的身份,这样有前途的人,怎么可能糊里糊涂去犯命案官司。” 老翁话音刚落,那一旁的客人便也凑过来,“这有什么可担心的,咱们知府老爷可是个大青天,自然是不会冤枉一个好人,这小韩大夫若果真如老翁你所言是个好人,当是会给他一个清白的。” 公孙曜听到这客人满口都是对自己的认可,一时反而压力更大了。一面只继续问“那这案子,可有什么进展” 那个凑热闹的客人又扭转身来,不等老翁开口便抢先道“能有个什么进展,这卫郎君的遗孀是个难缠的,不叫衙门将尸体带回去让仵作检验。要着我说,她怕是有什么心虚的,不然何必这样拖下去,早早叫衙门里查了,是个丁是个卯,大家心里也好有数,更能叫她男人早早下地埋葬,都得个安心。” 老翁也附和“是了,这样守着有什么用天气又逐渐好起来,怕是过不得几日就要有味道了,又在大街上,可不吓人嘛。” 公孙曜和余经历听了一回,见大家虽都说是那卫郎君的娘子谭氏此举不对,却也没说出个什么有用的线索,便晓得今日是白来了。 将面钱给结了,两人又继续去打听。 又说这天气逐渐好起来,周梨家这边的铺面关门便越来越晚了,这会儿白亦初才从后堂出来,跟着柳小八一起搬门板一一插上。 那公孙曜从门口走过,只瞧见那门缝里白亦初的半张脸,一时惊得不行,当场只愣在了原地。 周记的隔壁便是卫家的纸火铺子,他脚步顿住了,那一旁的余经历不知所以,还以为他是在卫家那边发生了什么,一时颇有些激动,小声询问“大人,怎了”莫不是发现什么线索了 公孙曜才猛然回过神来,却见周记的门板全已经插上了,只有里头的几缕灯光从缝隙里照出来。 他收回目光,心说必然是自己看花了眼睛,周家有什么人,他都是见过的。一定是今日为了卫家的案子头昏眼花,才瞧错了。一头回着余经历,“没事,走吧。” 然后只从那卫家纸火铺路过,这会儿瞧见卫郎君已经被移到棺材里去了,仍旧置放在铺子正中间,棺材后方地上摆着两排白蜡烛,前面看到个年轻女人披麻戴孝,正跪在那里往火盆里烧纸钱。 两人走过来,余经历便道“那就是谭氏了,里外忙活的,都是她娘家那头的兄长们。” 公孙曜皱着眉头,“明日再派人来,便是抢也要将尸体抢回去。”那卖面老翁说的对,天气转热了,尸体放不得几日,再拖下去,不是什么好事情。 只是心里又总想起刚才从周家门里看到的那半张脸,终究是有些不放心,问起余经历,“如今周家又雇人了么” 余经历摇着头,“那倒没有。”有些好奇,公孙曜怎关心起此事来,“大人如何问起” “方才他们家关门,瞧见了一个面生的。”他自然没跟余经历说,瞧见了个眼熟的人。 余经历闻言,恍然大悟道“哦,那兴许

    是武庚书院那几个孩子吧,听闻云长先生远行去了,几个学生如今跟着小周掌柜的小郎君到周家借住。” 听得这话,公孙曜越发确定,是自己看花了眼,武庚书院那几个学生自己是见过的。 而周家的每一个人,便是周梨的那小郎君自己也见过。只是上次看到的时候,叫余经历他们侄儿几个打得跟猪头一样,这叫公孙曜觉得,这人也不如何,偏偏周梨对他倒是上心,还将他送去读书,可别养出了一个白眼狼来。 才跟着柳小八关了门,送柳小八回去的白亦初只觉得忽然鼻子发痒,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元氏正检查了厨房里的灶火,掌着灯过来,“这春夜里寒凉,明儿多穿一些,可是有哪里不舒坦的” 白亦初摇着头,“元姨放心,我想是叫什么呛着了鼻子,打两个喷嚏就好了,没得事,您也早些休息。”说罢,瞥了隔壁卫家那头一样,“明日衙门多半还要过来,不晓得如何闹,到时候免不得吵闹一回,可抓紧歇了。” 元氏应了声,也喊他快些睡,“莫要去那书房,灯我已经给你吹了,明日在瞧,何况我看你几个同窗也没有那样用功,你也别太拼了。” 白亦初还打算去书房的,不过倒不是看书,而是试着替小韩大夫写个状子罢了。 不过如今见元氏将自己灯吹灭了,只好作罢去休息。 得了一个晚上的安宁,果然如同白亦初所想,那天蒙蒙亮,隔壁卫家又传来了干嚎声。 衙门果然又来人了。 等着白亦初他们将铺子门打开时,衙门已经趁着这会儿街上人少,将卫郎君的尸体连带着棺材一并抬着往衙门那头跑去了。 卫老娘见此,哭得瘫软在台阶上,只有谭氏在后头追,一边破口大骂,只将公孙曜祖上十八代都个数了一个遍儿。 周梨是被吵醒的,这会儿都还没顾得上洗脸就来瞧热闹,听着谭氏那炮语连珠的骂声,直直咂舌,“虽瞧她平日里泼辣了几分,却不想骂起人来竟然这样叫人头皮发麻。” 暗地里想幸好那平日里没惹了她。 不然少不得早就被问候了一回。只不过周梨却忘记了,昨儿还打定主意要替小韩大夫请状师的事儿,这折身回了后院准备洗漱,就听小狮子咋咋呼呼上来喊,“挈炆说愿意试试了。” 周梨这会儿还满脑子都是那谭氏的骂声,听到这话么反应过来“试什么” “状师啊。”小狮子眨巴着眼睛。 周梨一怔懊恼,“瞧我这记性。”又回想起谭氏的骂声,看来是逃脱不了。“既如此,那快些洗漱吃了早饭,把状子写出来。” 她自己也忙去洗漱,早饭那边莫元夕早就已经煮好了。 莫元夕比周梨大些,人也比周梨相貌出挑,毕竟当初她爹娘娇养她,就是起了拿她以色侍人的心思,可见这底子是不差。现在越发出落,水灵灵的一个娇美人儿,因此也不大去前面的铺子里了。 她一早便做好了早饭,这会儿都已经摆上了桌子,只叫大家吃现成的。 等着吃完,白亦初和挈炆他们商议着,便一起涌去了书房,元氏带着香附月桂整理早上买回来的菜,周梨便与莫元夕一起收洗碗筷。 杜屏儿过来帮忙,周梨见她那眼睑下面一片青,怕是一个晚上都在担心这小韩大夫么睡好,便给她赶了出去,“你再去睡会儿,左右你们铺子里的活儿,一日半日的也不见得能赶出来,至于那小韩大夫的事情,阿初他们那头也在想办法,你不必太着急。” 等将杜屏儿赶了出去,

    与早前在厨房里忙活,没去街上看热闹的莫元夕说起谭氏追棺材的事情。 说到这里,又十分好奇,“可惜验尸不叫人看,不然我也去瞧热闹。” “你不怕么听说要将人开膛破肚,心肝脾肺全都给取出来一一拿银针作检。”当然,具体如何,莫元夕也不知晓,这都是从旁人嘴里听来的。 周梨想着怕是不止,只满心等待着衙门那边的消息。 所以这忙完了,借机带着安之,便溜达到衙门口去。 却见这边也聚集了不少人,都是来看热闹等结果的,听说谭氏在里头撒泼打滚,哭声不止。 可是却也没有办法拦住了。 然而等着中午,检验结果出来了,那卫郎君喝下肚子里的自泡药酒没有毒,和郎中给他开的药也不相冲,而小韩郎中这药又是对症的,只会救他不会要他命。 可偏偏卫郎君就是断了命,如今却又在他身上找不出个死因来。 为此,那谭氏越发哭得厉害了,听说在公堂上直接指着公孙曜的鼻子骂他,官官相护,包庇了那小韩大夫,欺压他们是平头老百姓。 可偏偏公孙曜这里没找到她男人的死因,又将她男人开膛破肚,有苦不能言,只能任由她在堂上破口骂。 这事儿闹了一天,白亦初他们几人也将状子也了出来,长长的一页,由着挈炆这个去年中的秀才公送进去。 这下可好,鼻涕眼泪满脸的谭氏一看到给小韩大夫送状子的挈炆常出入周记,于是也不在衙门口骂了,只到周梨家门口来骂,还险些将卤菜摊子打翻。 骂周记什么阴盛阳衰等,见不得卫家好,所以自己男人死了,也要叫卫家和周家一般没男人当家做主等。 反正那骂人的话语一个不带重复的,把元氏气得心口直跳。 连带着卫老娘叫谭氏一撺使,胆怯害怕上公堂的她,也跟着媳妇谭氏一起到周记门口来哭闹。 这样一来,周梨家这生意哪里还能做得下去,只能暂时把铺子门关了,一家人坐在院子里商议。 “这谭氏着实太难缠了,只知晓她是泼辣,可没料想这般不讲道理的,而且她一口就要咬定是小韩大夫杀了卫郎君,我怎么瞧着就像是狗急了跳墙,匆匆忙忙想找个替死鬼,好将这件事情给揭了过去”周梨越想越气,一时有些口不择言地说道。 不想这话音一落,那白亦初忽然从长凳上站起身来,“你这样说,倒也不无道理。她百般阻拦办案,只怕真是担心叫人发现什么。” “可真与她有些关系又如何她什么动机我们都不晓得,还整日都跟她住在一处。”周梨叹气,只觉得这小韩大夫怕是凶多吉少了。 白亦初见她急,只道“实在不行,今儿我也不睡了,我上她家里观望一回,若是她真有心做贼,如今尸体没能拿回来,晚上关了门肯定会在家中想法子。” 这主意倒是不可,只是元氏有些担心,“可若叫人察觉了,往后你的名声可就没了去。”这个夜半三更爬寡妇的墙头,传出去怎么做人啊。 “我与你一起去。”这时挈炆从外回来,显然也听到了白亦初的话。 他如今作为小韩大夫的状师,所以方才去见了小韩大夫。 “小韩大夫那里,可有什么线索”白亦初问着,大家也都齐齐看着挈炆,只巴不得他这一趟见了小韩大夫,能得到什么消息,也好柳暗花明。 “他有秀才身份在身,倒也没有被为难,只不过按规矩,挨了一顿棍子,但也不打紧。”反

    正不会要了命。只不过小韩那边说,他也是头一次上卫家看病,而且当时因是晚上,为了避嫌,还特意让卫家老娘和谭氏将卫郎君扶到铺子里,将铺子门敞开着,他在那里给扎了针,留了药就走。 当时卫郎君扎了针,人已经有些好转,能说能吃了,还朝他道了谢,却不知自己回了医馆里,才睡了两个时辰左右,天都还没亮,就忽然叫人破门而入,不等他穿好衣裳,就给谭氏的几个兄长扯到了卫家。 而这时,卫郎君也刚断气没多久。 听到这里,白亦初却像是发现了什么,忙将挈炆打断,“不对,他回去睡了两个时辰,谭氏的兄弟们又不住在这南城,怎么就晓得卫郎君要断气,还掐着时间跑去他医馆把他拽来”又问起挈炆,“如今你是他的状师,衙门调查的证据虽不叫外人晓得,可你该知道卫郎君死的时辰是什么时候吧可是对得上” 挈炆叫白亦初这话一语惊醒了梦中人,当下一脸的大惊,“时间果然不对,就同你说的这样,你们且等我,我去衙门将这事儿给禀上去。” 然后便匆匆去了。 只不过在门口叫谭氏拿鸡蛋砸了一回,挈炆却是头一次做这状师,如今也又越发相信小韩大夫是被冤枉的,一颗赤子之心,怎可眼睁睁看着小韩大夫被谭氏这样的女人冤枉了因此也不顾那一身的鸡蛋液,只到了衙门才匆匆能将蛋液擦干净,忙进去禀明此事。 这果然是一个转机,公孙曜也怀疑起这谭氏的不良之心。只是这谭氏像极了顽石,无从下手,便打算从谭氏兄长他们这里查。 于是当晚就派人去偷偷蹲谭氏的兄长们。 虽是没能查到个什么,谭氏的几个兄长晚上压根就没回家,歇在了谭家这头。 公孙曜不想就这样作罢,实在是不死心,天一亮,又自己乔装打扮一回,拿着那算命先生该有的行头,用一口上京口音,在谭家附近的小街上摆了摊儿。 坐了半天的功夫,却是没有一点进展,好叫他心中焦急如被放在火上炙烤的蚂蚁。 于是再也坐不住,拿起了平津帆在四处的巷子里游走起来,见着谭家外面的小巷子里也有不少来往之人,也就在那里停了下来。 也是巧,又或是老天爷有意相帮,竟然听得那墙头里传来骂声,只说什么兄妹丑事,老天自会收了他们去。 好像是有人拦住,那骂声很快就止住了。 可是这话公孙曜也给记在了心里,又等了半响,没个什么动静,怕再度待下去反而引得人起疑,便转身走了。 却不想那衙门里,挈炆早就等在这里侯他了。 话说公孙曜打发的人是去蹲了谭家,却是一无所获,而白亦初却是直接去了隔壁卫家。 挈炆到底不会功夫,所以怕打草惊蛇,最终他也只能放弃。 只有白亦初一个人,撑着这夜里寒凉,在卫家房顶上悄无声息待了一宿。眼见着天亮了仍旧什么都没瞧见,叫他以为莫不是因为大家心偏向小韩大夫,所以真错怪了谭氏 没准谭氏真是因没了夫君,难过得失了理智,才四处骂人的。 正想着,见卫家这头的人已经起来,他刚要走,一转身却发现阿黄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坐在他身后。 给他吓得不轻,正示意着叫阿黄快些回去,如今谭氏心情不好,要是叫谭氏发现了,猫儿怕都逃不过她的一张利嘴。 不想也是这时候,白亦初只见卫家那正房里,谭氏的两个哥哥竟然从中出来,而且衣衫不整不说,且两人还一脸做贼心虚的样

    子,贼眉鼠眼轻脚轻手的,好似怕对面屋子里的卫娘子发现一般,忙钻进了他们的客房中。 他心中大受震撼,可还没等人反应过来,屋子里又出来谭氏的另外一个哥哥,谭氏胆子也是大,只穿了个肚兜儿就送到门口,一脸春光依依不舍,低声嗤笑着匆匆要回房的哥哥,还看了婆婆屋子那头一眼。 一脸肆无忌惮的样子。 所以这一宿,谭氏和哥哥们睡在一个被窝里可是这么几个人,应该是好大的动静,他一点都没察觉。 他百思不得其解,按理不应该,那房屋该是怎么好的隔音,才一点声音也没有啊 于是又想,肯定内中有什么玄机,不然就算是不为避了自己,也为避她婆婆啊。 卫老娘是年纪大,不是耳聋眼花。 所以白亦初更料定了这个想法,只是奈何不知怎样探入那房中检查,又见着会儿天已经大亮,谭氏出了房门又上锁,只能寻思着他们收拾好去了前院继续哭闹,顺便骂自家,这才得空和阿黄一起回了家里去。 也是这一耽搁,家里这边早饭都过了,大家没见他过来,急得不行,却又不敢出声喊,只能眼巴巴毛焦火辣地等着。 当下见他回来,只忙着给他递了热姜汤,又是催促他快用早饭的。白亦初倒不是多着急吃早饭,而是他今天早上所看到这一幕,和在书院里读了这么久的圣贤书,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他有些缓不过来,需要些时间消化。 也正是如此,他吃完了饭,才将自己所见一幕告知大家。 这可把众人都惊得不行,一度觉得不可能,可白亦初也犯不着编了这样一个谎话来骗他们。 “真真是瞧不出来,竟然是和几个兄长一个被窝里,这不是祖宗的棺材板儿都压不住了,难怪这卫郎君不能活,只怕也是瞧见了其中的端倪,才被他们下了狠手。”月桂咋舌两声,只恨不得马上去报了官府,只是说罢见着跟前一堆堆的娃娃,忙住了嘴巴。 元氏也反应过来,只催促着莫元夕周梨她们领着若素安之下去。 周梨不服气,“这要是真事,案子结了后,大街小巷只怕要传个把月呢,到时候我们还不是一样要听到的,你这会儿赶走我们,又有什么用呢” 于是元氏只要作罢,只是有他们这些小的在,她和月桂香附那嘴上说话,也是把门了几分,免得说了什么出入的,叫小孩子听了不好。 但这到底是个惊天动地的消息,还是叫人忍不住唏嘘叹声。 周秀珠这会儿却是可怜起卫老娘来,“她儿子叫这谭氏兄妹害了,她还叫蒙在鼓里,这些人在她跟前乱来不说,她还将人放在心里感激,不晓得那卫郎君在黄泉下该急成个什么样子了。” 得了她这话,周梨也忍不住叹息,“是可怜呢没了儿子,还将仇人做恩人,只盼着这案子早些揭开,既是叫她晓得个真相,又能还了小韩大夫的清白。” 一面朝挈炆看过去,“这事儿,要同衙门里禀了么”怎么说也是重大发现。 挈炆没个什么经验,“就这样贸然去,又没抓着人,打草惊蛇了不说,怕是到时候反而叫人反咬一口,说污蔑她一个寡妇的清白,反而要找我们的麻烦。” 是这样了,大家不免叹息一声,有种明明晓得真相,却又没有办法证明的痛苦。 可铺子那里因为谭氏一直闹,还要去舀粪来泼门,这哪里能忍得了。 气得白亦初朝挈炆道“不等了,你去衙门里禀,我就不信了,砸也要将她那门砸开,

    非得将那屋子里的玄机找出来。” 自家做的是吃食生意,哪里能真叫谭氏无法无天,往门上泼大粪周梨也觉得是被这谭氏逼得绝境了,只能同意,叮嘱着挈炆,“一定要与公孙大人禀了,若是他这会儿没空,你便多等他一回,不要朝外露了风声。” 挈炆连连点头,只道心里有数。 不想家里这一耽搁,不赶巧儿。公孙曜正好去了谭家那头暗访,于是挈炆只能等,等得心急如焚之际,又不晓得白亦初那里到底找到了卫家正房里的玄机没有。 正犹豫着要不要回去,却听得公孙曜回来了。 等着公孙曜那边一召,急忙上去将此事给禀了。 恰好公孙曜才从谭家墙外听到了那般话,本是不敢当真,只作那吵架骂街的糊涂话,不想如今听了挈炆说谭家兄长们从谭氏屋子里出来衣衫不整的样子,一时就晓得怕自己听来的不是什么胡话,反而是这案子的转机了。 只是也说了,好几个人在一个被窝里,却没有半点声响动静,那是不可能的,所以这说到底,还是那房中暗有玄机,便叮嘱着挈炆,“你们也莫要轻举妄动,容我派两个人去查一回,任由他是有什么无底洞,我也能给他撬开来。” 挈炆得了此话,急匆匆回了周家,因谭氏堵在正门口,他也不敢再走,只从后门进去。 晓得白亦初还没得机会翻进元家的后院,卫老娘今儿都在后院里,一边哭一边给卫郎君亲手缝着寿衣。 于是忙将公孙曜的话转告了,白亦初一听,“那感情的好,官府的人来了,出入有明目,好过我这偷偷摸摸的。” 如此,也就坐等衙门的消息了。 只是这一日对他们周家这边来说,也是艰难,那谭氏太凶了,好在下午些的时候,她终于闹得累了,歇了气。 周家这边方得了安宁。 虽没开门,但柳小八不放心,也过来瞧。 这会儿见着谭氏回去了,自己方告辞回家。 要说是衙门的人就是在行呢那每月的俸禄是不白拿啊三更时分那后院的公鸡刚开始打鸣,就听到隔壁元家那头风风火火的,然后哭声喊声一片,惊慌失措。 周梨忙穿了衣裳拖着鞋子出来,只见自家的小楼梯上已经爬满了人,小狮子也在上头挂着,见了周梨忙招手,“快来,谭氏这个母老虎好像被抓了。” 周梨抬头朝墙那边瞧去,只见火光冲天,仿若白日青天,不晓得卫家的院子里头,到底有多少衙役举着火把呢 白亦初从墙头上跳下来,一把拉起周梨,重新越了上去,两人稳稳当当坐在上头,只观了个全部。 还站在竹梯上面不上不下,看不到卫家院子全景的顾少凌急得不行,见了忙喊白亦初,“阿初,快来也带我一程。” 但是只得了白亦初一个白眼,“你自己多重心里没数” 顾少凌气得叫嚷着自己最近在减肥,然后又怪站在自己上头的挈炆,“你倒是过去一些,这点胆子还敢第一个往上爬,叫我看一看那正房里到底怎样光景了。” 说话间,家里其他女眷们也纷纷起来了。 要说这吃瓜不分年纪性别呢那香附会武功,和白亦初一般一下就抱着若素上了墙头,其他人搬凳子抬桌子,就是为了给自己占一个好位置。 卫家那边的邻里,如今也是和他们一般,忙得很。 还有街对面被这官府衙差们砸卫家们吵醒的邻里,眼下也都挤进来看热闹,硬是一个没有打瞌睡,都

    睁大眼睛想要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引来了这许多官兵,他们家不是苦主么 连知府公孙大人吴同知和通判等等都来了。 若是往日,必然这卫家是蓬荜生辉的。 就在大家好奇之际,只见还哭着拽打官兵,质问为何砸了自家门半夜三更闯进来的卫老娘,忽然叫公孙曜一声冷喝,“你还指望你媳妇,你倒是看看,你这娶进门的是个什么媳妇” 正是他话音落下,只见那正房里,叫衙差们提溜着四个光溜溜的人出来,明晃晃的火把照耀下,一个个好似那放在案板上的大白肉一般,一时之间竟然叫人看不清楚都长个什么样子。 卫老娘却是在下头,看得清澈,眼见着儿媳妇和亲家哥哥们这番光景,哪里能缓的过来,一口气顿时咔在了喉咙里,白眼一翻给气得昏死了过去。 见此两个衙差忙将她扶着到一头灌水掐人中。 而墙头上的周梨等人见这一幕,她第一时间就叫白亦初给捂住了眼睛,“别看,回头长针眼了。” 那香附也没料想衙差们如此不讲究,也不等人拿一块遮羞布就给拖出来,看了谭氏倒无所谓,她身上有的自己都有,可还有三个赤条条的大男人啊自己也是吓得不行,“啊哟”地喊了一大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赶紧将若素换了位置。 而还在墙根下爬桌子垫板凳的元氏等人见他们这般模样,晓得是被抓了,急得也忙朝那边探头去,一时也吓得她惊叫连连。 一时间这墙头外面和卫家院子里面,都是这些看客们的惊呼叫声。 小狮子位置最不好,站在竹梯最后面,勉强能看到卫家院子里一角,旁的却是什么都没有,见大家这样一惊一乍的,好奇得不行,扯着自己前面的顾少凌,“你快给我看一眼。” 没想到顾少凌如此大方,让开了身,好叫小狮子欣喜,急忙伸长脖子朝墙头里看,意思瞪圆了眼睛,“哇,要死了要死了,你个害人精我就知道你没得好,平日不让我,现在却忽然让我,果然是没有好事情,回头我要告诉先生去” “不是你叫我让你的么你这人如此不讲理,让了你,你还要告诉先生,下次可别再求我了。”顾少凌说完哈哈大笑。 元氏见他二人在那苗条的竹梯上打闹,上头又还站着一个挈炆,生怕竹梯断掉,只红着一张老脸劝着小狮子,“好孩子,莫要看了,快些下来。” 又喊了周秀珠快领了孩子去睡觉,反正都要真相大白,不必再担心小韩大夫那头了。不想却是一回头,只见莫元夕连带着杜屏儿都还攀在墙上,急得去拉她二人,“你两个大姑娘了,怎不知害臊,可快别看了。” 莫元夕哈哈笑,“都拉下去了,我们这会儿看屋子里的暗道怎么进去呢” 白亦初也把周梨的眼睛松开了,两人一起看着公孙曜他们从正房那衣箱里钻进去,然后就没了身影。 果然下头有一条小道,通往他家的地窖中。 只不过地窖叫元氏在里头搭了铺,正好方便她和兄长们在那里做见不得光的事。 得知是地窖,周梨只同白亦初说笑道“到底是咱们狭隘了,一直以来只觉得地窖就是放粮食的地方,不想竟然还能偷人。” 白亦初也笑“是了,经此一遭,不知多少人家要检查翻修自己的地窖了。”又见没了什么看头,想知道的都知道了,就等明日公堂审判,便带着周梨从墙头上跳下来,“歇了去,明儿热闹着呢可不得空给你睡午觉了。” 也是他带了周梨下墙头,公孙曜等人正好从那地窖里出

    来,扫视了满院子里看热闹的老百姓和墙头上密密麻麻的脑袋,“都散了去都散了去各自归家,莫要再瞧。” 众人一阵哄然笑,有那胆子大的回了一句“这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了,再看一会儿又如何大人就莫要赶我们了。” 大家得了这话,又笑了一回。 只把公孙曜红了一张脸,转头训斥起那些个鲁莽的衙差,“你几个也是糊涂,不等谭氏兄妹将衣裳穿好就给拉出来,实在不像话” 几个衙差眼观鼻鼻观心,左耳进右耳出,心中却想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他们是想打算将那铺连带着上头的人抬上来给大伙儿瞧个新鲜呢 这可是那街头小巷的话本子上瞧不着的。 公孙曜见几个衙差这般样子,气得不行,但最后也只能甩了袖子骂两声,见谭氏兄妹又被带走,便领了吴同知等一众官员回去,留了一帮衙差在这里善后,顺道看着那卫老娘。 免得她又接受不得这结果,再度昏过去没人管,白糟蹋了性命。 只是这般一闹,大伙儿哪个还能睡得着虽然这条街上才闹过一回别家媳妇红杏出墙的,但那个也不能单怪媳妇。后来查清楚了,是自家儿子不能人道,又要面子,便自己去找了个人来和自家媳妇一块住,打算给生个孩子。 哪里晓得媳妇和那男人是真真日久生情,这家儿子气不过,才给闹开。 当时也算得是一桩新闻,但到底是关起门来闹,知晓的不多,也不像是卫家这边出了人命官司。 周梨也没心思睡了,点着灯翻了二十来页的书,天就大亮了。 只是没由来的,竟然下起了细雨,但是这也不影响老百姓们的八卦之心,因挈炆是小韩大夫的状师,所以早早就去了,白亦初他们这个几个同窗不放心,早饭都没来得及吃就跟着他一并去。 周梨姑娘家慢了些,等她们收拾好撑着伞去衙门给那挈炆壮胆子时,这里竟然已经挤满了人,真真见识了什么是人山人海,大门都进不去,只能守在街上。 大家好一阵子相互责备,你怪我慢,我怨你事多,所以才来晚了,这下都没办法挤进去了。 也不晓得第一次上堂做状师的挈炆表现如何紧张不紧张。 莫元夕踮着个脚尖,恨不得那一双眼睛变成千里眼,奈何终究是姑娘家,踮起了脚尖也只能看到一排排脑壳,只能勉强听得那人声鼎沸中,传来一声声惊堂木。 又下着雨,人挤人的,那伞都歪到一头去了,周梨半个肩膀都打湿了,又见杜屏儿的雨伞也叫人挤得变了形,见着光景,实在没什么好看头,便劝道“要不咱们回家去吧,反正阿初他们在前面,回来跟咱们说也一样。” 几人也只好作罢,有些不舍地倒回去。 这桩案子一直审到中午,才得了个真相大白,但挈炆是状师,得留下来陪着小韩大夫结案。 白亦初他们便先回来了。 所有人都围了上去,“怎样的,那卫郎君的死因到底是如何为何衙门的仵作查验了几回也没有找到缘由” 顾少凌啧啧两声,只连说了那谭氏几声毒妇,然后又故弄玄虚一回,才说“那天本是卫郎君要出门送货的,所以谭氏和兄长们相约好了,叫他们过来玩耍。” 以往也是这样,只要卫郎君出去送货,她便要喊兄长过来,说是她一个女人家和婆婆在,多是不安全,叫了哥哥们好安心些。 卫郎君自然是没有多想,只以往为是自家的亲舅兄,有什么可防备的,于是自来如此。

    不想反而助长起了这股歪风邪气,他在外风吹雨打苦钱,却不知自家的媳妇和舅兄们在家里颠鸾倒凤。 可那日他偏巧忽然犯了旧症,因此去而又返,又因还天亮着,谭家兄弟们只能回家去。 只是来都来了,怎么可能回去,便假意离开,实则还在那地窖里等着谭氏。 哪里晓得卫郎君喝了药酒后,反而不见好,谭氏兄妹见此,想着有他这么个碍事人在个门前,实在是打扰了大家的欢愉,好叫他兄妹几个心中生厌恶,便起了这歹心。 只想让卫郎君一睡不起,从此兄妹便能一处快快活活了。 所以见喝了些自己泡的药酒就有些不行了的卫郎君,兄妹几个一合计,便找了小韩郎中这个外地来的替死鬼,于是还特意敲响了周梨家的门借驴车。 就是想让动静大一些,让人知道果然是找小韩大夫看了,卫郎君才死的。 可是没想到小韩大夫是真有些医术在身上的,给吃了药后,卫郎君竟然好起来了,这不就扫兴了嘛。 于是谭氏和几个兄长再次商量着,三个大汉趁着卫郎君睡着之际,扑倒在他身上,按身体的捂着嘴巴的。 由着谭氏则一根牙签粗细的鞋底针,直接刺入他的脑壳。 因那嘴巴叫人捂着,没叫出声来。 谭家兄弟又松开得快,所以仵作验尸的时候,可没有发现窒息的痕迹。 却不想那致命的伤,却是在被头发遮掩住的头顶上。 难怪谭氏不然验尸,感情是有些担心叫衙门里发现。 后来见衙门几次验尸都没察觉,胆子才大了,一个劲儿闹周家这边,本来是想图几个钱的,等过一阵子这事儿揭过去忽,把卫家铺子一卖,和几个兄长再去那陌生之地,格外凭一处房子,继续快活。 众人听完,也是瞠目结舌,“好个狠毒的女子,亏得叫她眼泪蒙骗了过去。”少不得是要说月桂果然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 还有她那几个兄长也是畜生不如,叫谭家祖上蒙了羞,不知到了底下去,怎么面见先人们。 又说这案子真相大白了,小韩大夫被放了出来,但到底挨了一顿棍子的,医馆又被谭家兄妹给砸了,如今要修整养伤,一时也没空来周家这头道谢。 反而叫杜屏儿和月桂去瞧了他一回。 公孙曜也因这一桩奇案真相大白,还了小韩大夫一个清白之身,少不得叫老百姓们夸赞一回,直呼青天老爷在世。 这会儿卫家远亲也闻讯来了几个,卫老娘得知真相,大病不起,如今躺在床上半死不活,卫郎君的丧事也只能叫亲戚们操办着。 也幸好他家本就做只纸火铺子的,不用怎么操劳,但也请了一堆和尚来念了七天的经,才给抬出城下葬去。 因两家的墙也是共用的,所以那叫一个吵闹,所以周家这边铺子也没开,几乎都被迫关着。 元氏还过去帮了两天的忙,虽然早前谭氏撒泼起来要给周家泼大粪,卫老娘也跟着骂,但到底是受了她那媳妇的挑唆,如今人都病倒在床上,元氏想着邻里邻舍的,又何必同她再计较。 周梨可没有这样的好心思,加上高掌柜将客栈那头也重新收整出来,找人重新挂了匾额,客栈也要开张,自然是没管卫家之事。 等她那里忙完,卫家这头的丧事也结束了,几个远亲家中各自有牵挂,自然是不可能留下来照顾卫老娘的,只能商议着将这卫家铺子卖了,接她去养老。 周梨听闻后

    ,便想将铺子接过来。只是衙门过契都要请中间人,她便索性喊了正方脸来。 卫家这案子闹得满城上至耄耋下至垂髫,没有一个不晓得的。所以听到周梨的话,不免是有些吃惊,“这里头可是死过人的,你买来作甚” 这当头,白亦初他们已经回了书院去,周梨是自己做主的。听到正方脸的担心,不以为然笑道“那有什么,那天灾的时候,走错路都能踩到尸体,何况这天底下哪间屋子没人断气便是那皇帝住的地方,也不晓得死了多少人呢” 正方脸被她这话说得没法回,只朝她伸了个大拇指,“也罢,既如此,你自己去谈,还是我去说” “你人来都来了,你去吧。”如今也是熟,周梨可不跟正方脸客气。 但总归托他办事,不能白占便宜,晓得他媳妇芹娘爱吃甜食,便道“你走的时候,顺道将那几包点心带着,这些天卫家办丧,我们这头也没法开门,元夕做了好些点心,你带回去给芹娘姐姐尝一尝新鲜,另外还有些软绵易消化的,给你娘尝,若是喜欢,下次你同我说,叫元夕再做。” “那多不好意思。”听得周梨给媳妇和老娘准备了吃的,正方脸一下笑起来了,“我这就去同卫家的人说。” 元夕从穿堂出来,把话听了大半,“你倒是会做人情。” 周梨嘿嘿一笑,“往后可还要麻烦你呢你看他一听到给媳妇老娘带吃食,嘴角都裂到了耳根底下。” 周梨说罢,见她提着篮子,便伸手揭开上头的花布,却见里面全是用油纸包好的糕点,不禁有些疑惑“你这是作甚弄这样好看,要拿去街上叫卖” “不是,是屏儿叫我帮忙准备的,说是小韩大夫在修养,这些糕点容易消化。”说罢,将篮子往桌子上一放,“你上次说的那个用牛乳做的奶油,我准备试试,不过人家的牛奶小牛犊子都不够吃,哪里会有人卖。不过听闻北城那边的瓦市里,有不少草原人住在那边,他们虽没新鲜的牛乳,但必然是有奶酪的,你和香附姐去那边的时候,给我带些来试试。” 周梨应了一声,眼睛却看着篮子里的糕点,“这样说来,她自己包的” “可不是嘛,倒是对这小韩大夫的事情上心,果然是姑娘大不能留了。”莫元夕说罢,见左右没人,便又凑近了周梨一些,“她莫不是对小韩大夫有心。” 是很尽心。不过周梨想也有可能是因为小韩大夫是杜仪的朋友,所以杜屏儿才上心的,因此也不好下定论,“此事莫要乱说,等我回头探一探去。”又看了看点心,“她还要自己送去” “是呢,这会儿在等香附姐。”虽是离得并不远,但早前杜屏儿叫钟易光他们调戏过,因此人多就不敢自己上街了。 说罢,惦记着自己灶上的锅,便进去了。 周梨自己坐了会儿,不见杜屏儿和香附出来,便到前面的摊子上等正方脸。 铺子停了十来天不止,今日终于重新开起来了,她拉了个小凳子和柳小八坐在一头,“你婶子那头,方家还不放人么” 说起这事儿,柳小八就有些发愁,“那样的吝啬人家,好不容易薅到我婶子这样的老实人,恨不得扒了一层皮,哪里肯叫她走,我上门好说歹说几次,他们无论如何也要叫做满了契约上日子,我便是倒贴钱给他们,都不愿意。” 周梨心说大抵还是钱给的太少了些。又见柳小八为这事儿发愁,便给他出这主意,“叫你婶子也机灵些,莫要再像是从前那般,该做的就做,那不该做的就不要沾手,又不是卖身给了他们家。这几次下来,他们自然是嫌弃,到时候只怕巴不得你婶

    子赶紧走呢” 柳小八听了,当即笑道“我方才也这般想,回去就同我婶子说,不然起早贪黑的,一个人要干五六个人的活儿,人都熬瘦了一大圈。正巧过一阵子要清明了,我和她商议着回去一趟,你看看有没有什么要办的。”乡里人讲究落叶归根,叔叔和堂弟的骨灰得送回老家去。 又有些歉意,“铺子这头,怕是要耽搁些日子,到时候请香附姐出来瞧着吧。” 铺子倒没有什么,反正现在也稳定了客源,家里也不指望这铺子生活。倒是担心他们这天高路远的不安全,“自己走,还是有队” “云大哥有几个兄弟要到八普县去办一趟货,我赶了他们的队伍,回头到那边,再想办法到镇子上去。”柳小八已经和云众山他们商量好了。 周梨倒是没有什么带的,最多就是请他帮忙在自家爹和爷奶坟头烧点纸钱,顺便帮忙看看周天宝。忽然又想起自己早就把姐姐在镇子上的地契转了自己名下,便又道“如今那镇子上,多半在重建,我姐姐家那里位置好,怕是有人问的,你去了找人写个出租的书子贴上去,若有人要租,帮我办出去。” 那都是钱,哪里能放着不赚。 柳小八自是一一答了。 不想回头元氏晓得,又有可靠队伍,起了一起回去的心思,周梨却是有些不放心,但她又说,“小八和他婶子都在,有什么可不放心的何况我也就回去看看,这来城里,总是惦记乡里,便是那头没人了,我也愿意回去瞧你爹一眼。” 周梨听了这话,也只好作罢,“那你要跟紧了他们,实在不行就请云大哥的兄弟们送你们去桐树村,如今那路上闹狼,周天宝又在村里,找外人送你们进去,我实在不放心。” 元氏见她答应,高兴不已,但是想到要耽误云众山的兄弟们,便道“我纳鞋底也赚了几个钱,到时候我给他们买酒喝,不白叫他们跑一趟的。” “哪里要你给钱,我这头会打点,你莫要操心。”周梨也是服气,得闲的日子不爱过,有点时间元氏都要纳鞋底,然后放在周秀珠那边帮忙卖。 果然是有苦力脚夫来买,叫她赚了几个零花钱。 正说着,听到香附叫杜屏儿,原来是她忙完了,准备同杜屏儿去看了小韩大夫。 元氏见此,只和周梨又说起了莫元夕那番话来,周梨想了想,只悄声回着她,“若是这样,也不是不好,表哥的朋友,又愿意背井离乡到这里来照顾咱们,可见和姜大哥是一样没得差。” 虽然没叫他照顾到,反而自己吃了官司 但人总是心意一片。 元氏听得她这般说,一时竟然就觉得这小韩大夫是个好郎君的样子,连道“那感情好,这个小韩大夫既然是阿仪的朋友,那知根知底,总比蒙着眼睛嫁了个陌生人要妥当。” 叫媒人说亲,可不就是蒙着眼睛嫁人么那不聪明的到媒人口中,就是老实,没钱叫顾家,花心的叫见识广。 反正媒人的话十句有九句半是不能信的。 杜屏儿领着香附去了一阵子,外头就传来柳小八的声音。 原来是正方脸同隔壁卫家的亲戚们说好了。 因为卫郎君死在屋子里,还是叫媳妇和舅兄们活活害死的,加上谭氏兄妹又在地窖里做出那等羞人之事,所以卫家自知有亏,价格要得不高。 可即便如此,这消息放出去后,仍旧是无人问津。 哪里晓得这隔壁邻舍的周家居然瞧上了,又想起这期间元氏跟着帮忙张罗,于是价格便让了些

    。 这般说话,去衙门里付银子过了契。 隔天卫家亲戚们就收着行李,雇了一辆驴车,将卫老娘给带走了。 周梨便计划着将中间那一堵墙给敲掉,到时候将院子扩宽一些。只是隔壁的铺子,一时倒没想着究竟做什么好。 月桂见她发愁,便建议着“咱们这头也不宽敞,索性这院子中间的墙壁都敲掉,倒不如前面的铺面也打通,到时候姑娘也正儿八经地在前面的铺子里设个茶室出来,方便招待客人。” 而且宽敞了,卤菜摊子也不用摆出去,仍旧在店里。 周梨想这样也可,左右那头大家都还惦记着卫郎君的尸体放在那一处,而且卫家的铺面也不算宽敞,如今和自家这头连接在一起,倒不明显了。 于是便认真考虑起来。 只不过元氏要同柳小八他们回桐树村去过清明,香附便要出来看铺子,家里就缺了三个人,所以这计划只得延后些。 这日得了空,带了些点心,趁着柳小八还在铺子里,便喊了香附与自己去北城。 一来是主要找云众山交代元氏之事,二来也顺便看一看白亦初,自打回了书院后,就不得音讯了,也不晓得如今怎样。 还要替元氏问奶酪。 只是周梨运气仍旧不好,没见着云众山,甚至那一干熟悉的兄弟都没在,开门的竟然是那训侯的大叔。 他吊儿郎当的靠在门上,“啊呀,阿梨妹子来了,要进来坐一坐好与我说一说,上次怎能叫三宝挣了那许多钱的”往日他脑子都用尽了,最多就是得个几十个铜板。 可去年他跟着阿丘他们去了一回逢春院,三宝竟然挣了两串钱藏在屁股底下,叫他数了好一会儿。 三宝一双古灵精怪的眼睛,早盯上了周梨篮子里的点心,吱吱地叫着,想要吃。 周梨把自己篮子里的递了过去,“那可教不了,你一个干瘦老头儿谁瞧你耍猴了,人家那日都看我们几个冰雪可爱才给的赏钱。” 训猴人也不恼,嘿嘿一笑,“我晓得了,改日我也擦胭抹粉,把自己装扮成个美娇娘带出去,必然能大赚一笔。”然后问起周梨,要找云众山作甚 周梨只道自己的继母也想回八普县,只不过不放心,所以想另外花钱雇两个人,一直送他们到村里。 训猴人一听,“这算什么事情,众山哪里会要你的钱,你过两日只管把人带到城门口,怎么给你带去,就怎么全须全尾给你带回来。” “那哪里有这样麻烦人的,你只管同我说话,朋友是朋友,但大家也是要张口吃饭的,怎能不要钱”又看着书院那头快要下课吃中饭了,自己想同白亦初见一面,就道“记得帮我传话。” 又见三宝盯着篮子不放,“你看着三宝一些,别全都吃了,给大家留一些。” 训猴人闻言,连答了是。见周梨身后的香附手里还有个篮子,只取笑着,“这样忙,还要给你小夫君送” 周梨没理会他,领着香附忙穿过曲曲折折的小巷子,又打听了奶酪的事情,才去了书院里。 刘婶开的门,见了周梨和香附,也是十分熟悉的人了,只引了进去坐着在饭堂等。 自是说起挈炆去做状师的事情,叫云长先生责备了一回,罚了好一顿。 周梨一听,有些自责,“这事儿怨我,我当时不敢请外头的人,便麻烦了他,不想反而害了他一回。” 不想刘婶却啐了一口,直接骂起云长先生,“他是个不通

    情义的人,古板书读得多了,脑子也读坏了去,哪里用得着理会他。何况挈炆这是救人的好事情,还帮忙还了人的清白,不知是多大的功德呢所以你不必多想。” 也是个八卦的,因那时候她也不在城中,更没像是周梨他们一般看了现场,这会儿说着,就将周梨给支出去,“应该快下课了,你去瞧一瞧。” 等周梨前脚一走,她就憋不住,立即问起香附,“我听小狮子说了一嘴,你当时爬得可高了,看了个全须全尾,快些与我仔细说一说。回一趟老家,竟然错过了这么个案子,那谭家的兄长到底是长得怎样的俊俏模样,叫谭氏这样糊涂,杀了自家男人也要和他们苟合” 香附想着那天晚上看到的一幕,其实并不怎么样,摸了摸鼻子,“也就那样吧,男人不都一样么,谭家兄弟最多就是数量上占了优势。” 刘婶还要细问,“全都看清楚了么”一面同她眨眼间。 香附面色一阵红,有些心虚地朝外看了看,生怕忽然有人冒出来。确定没人了,这才压低声音道“拉出来的时候,明晃晃的火把一照,的确是有些本钱的。” 然后啧啧两声,只道不晓得多少人回去长了针眼。 刘婶却是满脸遗憾,“我那该死的冤家,叫他回去,他偏不去,耽误我一回,不然我也瞧见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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