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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翎很庆幸,上辈子的磨砺足以让他在重要关头保持理智。 然而经过革兰那个人渣时,他还是抑制不住痉挛了手指,把头偏转向一边,深深埋进郁沉柔软卷曲的金发间。 那是他永远也无法愈合的伤疤。 郁沉似乎察觉到他的不对劲,不动声色将他往上抱了抱,好让小鸟紧绷的心口,贴紧自己温暖宽厚的背。 白翎被他颠得低呼了声,连忙抱住人鱼的臂膀,从那流畅有力的肌体线条里,获得些许安定。 这种感觉新鲜又奇妙。 和哺乳动物不同,在猛禽的世界里,雌性才是那个开拓领地,守护家园的角色,雄性则负责灵活捕猎,供养家庭。因此,oa小鹰们脾性更烈,实力更强,天生就有一股傲视群雄的征服欲。 可白翎在人鱼这里,却生平第一次尝到了被细心保护的感觉。 仿佛融化成幼鸟,重回密实安全的窝巢里…… 白翎在金发织就的“小鸟巢”里困倦地扇了扇睫毛,忽然余光闪过一抹荧蓝,他瞳孔骤然缩成针,手中枪口已经对准楼梯间。 在朦胧虚幻的薄光里,有一道身影向他们行礼。 或者说,向郁沉行礼。 白翎瞥了一眼,那人面容阴冷,邪异,带着海洋软体生物特有的毒性荧光,气息收敛仿佛没有存在感,很可能是个beta。 郁沉径直带着白翎走上楼梯,beta也消失在视野中。 而白翎不知道的是,海因茨默默走出阴影,朝楼上望了一眼,才往剩余的黑暗中做了个手势。 唰唰唰,十几道身影整齐有序地没入走廊,开始收拾残局。 海因茨早已习惯这样失控的局面。站在背景里等待事端结束,接着拿扫帚簸箕出来打扫“AO战场”,已经变成了beta的宿命。 地上是受了严重精神损伤的alpha们。这些人平日里仗着凯德的权势作威作福,现在也如同菜市场的臭鱼烂虾,横七竖八躺成一堆。 海因茨蹲下去逐一检查,发现他们都还活着,由衷感叹了一声“真可惜”。 路过的下属听得汗毛倒竖,背后直冒凉气。 别人说这话可能只是调侃,但放在海因茨嘴里,或许就是死亡通告。原因不为别的,只因为这货是水母—— 一路踩着累累尸骨,爬上暴君近侍的beta。 要知道,这个国家有为数众多的海洋族。古地球气候变暖,海域严重污染,反而造成软体动物的天敌,如海龟、海豹等逐渐灭绝,水母得以大肆泛滥。 这群水母大多实力普通,是缺乏精神力和异能的beta,构成了这颗星球社会生态金字塔的基层。 然而下属却知道,他这个老板有异能,还是后天习得的异能,谁也不知道身为beta是怎么做到的。他只曾经听说过水母群体内部极为恐怖的进化策略,比如污染最大化,比如吞噬同类…… “林鹤。”海因茨冷不丁柔柔叫了下属的名字。 林鹤抑制住打寒颤的冲动,转身听命,海因茨却只是让他驾驶超小型机甲,把主板芯片烧毁的R-5机器人们搬运下去。 林鹤检查了下机器人的状态,震惊到咋舌:“这些电路板应该是瞬间被烧断的,有人刚刚开启了干扰系精神力场,看这个波及范围,等级至少2个S以上。海因茨大人,我们是否需要申请调查?” 海因茨意有所指道:“这次的alpha贵族里也有不少军队任职的双S能力者。”

    绝口不提自己刚才遇见了谁。 林鹤恍然道:“双s能力者,那就只有革兰少将。好的我明白了,后续报告我晚些时候会提交给您。” 他看着海因茨摆摆手,自行向锅炉房方向走,却没看到海因茨转过墙角,面色阴冷地摸出一根大头针,狠狠扎在自己后颈。 “唔”,他闷哼一声,指头却往深处摁了摁,让人工腺体扎得更紧实。 这是一种神经传感器,能够模拟s级alpha的嗅觉系统,使没有腺体的beta,也能一尝信息素的芳泽。 虽然beta以“理性至上”作为人生信条,可惭愧地说,是人就会有欲念,有欲念就有需求。这项科技发明的功能有限,甚至显得鸡肋,但暗中一直有一批忠实的beta用户。 因为这群人几乎都和alpha或oa组建了家庭,想借此打破壁垒,和伴侣的生活更加交融。 然而,海因茨是个例外。 海因茨已经失去了伴侣,现在他拥有的,只有恨他入骨的仇人。 唇边扯起一丝自嘲,海因茨贴近锅炉房的大铁门,顺着门柔情抚摸一阵,然后—— 鼻尖挤进缝隙,用力深深呼吸。 他从混杂的信息素中,分辨出一道熟悉的oa味,随之脸上迸发出欣喜,逐渐陶醉…… 与此同时,看守在门边的萨瓦,忽然眯起眼睛,用力嗅了嗅鼻子。 诺思:“怎么了?外面来alpha了吗?” 萨瓦一脸嫌恶:“闻到了一些廉价beta的香水味。我出去看看。” 诺思还未说话,萨瓦已经单手拉开其他人齐心协力推上的门。 众小o们:“……” 这到底是什么怪力猫头鹰啊啊啊! 楼梯间前,海因茨正在指挥下属离开,突然听到背后传来声阴森森的: “喂,蠢货。” 海因茨心尖微麻,调整好笑容,就要转身答应。 突然一阵猛烈的寒风刮到他脸上,他瞬间倒撞在墙上,萨瓦一头槌把他撞得流出鼻血,压抑着从牙缝里挤出怒意:“你这个混蛋怎么没死在外面?” 海因茨抬起手背擦了擦鼻血,笑容柔情似水:“有少爷在家里,我死了也要从坟墓里爬回来找你。少爷,我知道你为我守寡一年,拒绝无数alpha的联姻。你还给我亲手刻了墓碑,我好喜欢,已经命人挖起来,摆在保险柜里了。” 萨瓦:“…………你这个死变态!诈死骗我!我恨不得抽你的筋,剥你的皮,把你扔进泡椒水里做成海蜇生腌!” 海因茨捂住心口,认真道:“我的身心永远是少爷的,能成为少爷的食物,填饱少爷的胃,将是我今生最大的荣幸。” 萨瓦怒不可遏:“滚呐!” “少爷让我的滚的时候,信息素浓度又加强了。” 萨瓦被戳中软处,整只鸟彻底炸毛,势必要和他同归于尽。他磨牙吮血地扑向海因茨,却不想刚打扫过的地面残留着洗洁精,海因茨脚下一滑溜,两人直接滚下了楼梯。 千钧一发之际,海因茨激发触手,梗啾的水母触角编织成半透明的头盔,把萨瓦牢牢护在里面。 萨瓦只听到“咚”一声,爬起来才发现,海因茨的额头重重磕到尖角,伤口渗出透明的溶液。 萨瓦脑子嗡得响了,动作快过大脑就把海因茨抱起来,焦急拍他的脸:“喂,蠢货,蠢货,你可别真死了啊。” 海因茨目光涣散,焦距逐渐消失。

    > 萨瓦攥紧他顺直的蓝色长发,低下头混乱吻他的唇,做人工呼吸,期间颤着声咬牙威胁:“死就死吧,死了我也不会原谅你的。” 海因茨悠悠醒转,捂着额头,神情闪过一丝单纯的迷茫:“啊……发生了什么,我好像不记得了。” 萨瓦脸上僵住一瞬。 海因茨:“我失忆了,少爷我们能重新开始吗?” 萨瓦狠狠给他一个大比兜子,用力抹了抹嘴,站起来俯视着他,橘红色眼睛宛如嗜血的死神,一字一句: “现在想起来没?没想起来我再赏你两巴掌。” 海因茨回味着刚才的吻:“少爷这张帅脸,想忘记都难。” 萨瓦恶狠狠骂他“臭骗子”,踹了他两脚转身就走,对付这种海洋牛皮糖,你越是跟他纠缠,他越来劲,丢下放置了反而干脆。 萨瓦走上台阶,深深呼吸顺了顺气,下面却传来一声受伤的大喊: “你进宫是不是想给我戴绿帽来气我?你心里有我,萨瓦!” 萨瓦发出一连串冷笑:“你特么B话还挺多啊,你就是个按摩器,也配有绿帽?” 说完便重重踏着步走了,恨不得把瓷砖都干碎似的。 海因茨在原地呆站了一会,忽然掏出终端,把自己的备注名改成了: 【鸡宝的专属按摩仪】 海因茨给自己傲娇的小母鸡宝贝发消息:喜欢宝送我的新外号。 发就算了,每一则还开着弹窗,弄得萨瓦口袋里疯狂震动。 萨瓦奇怪地拿出来一看,大骂一声“卧槽,这疯批”,然后动动手指,利落把他拉黑。 海因茨又发了一条“少爷的小羽毛竖起来好可爱”。 弹出提示:【您已不是对方的好友……】 海因茨的手指顿了顿,扯了下嘴角,神情落寞地把终端放回口袋。 他自嘲一笑,今后,恐怕要用一辈子来给少爷赎罪了…… 嘛,也不失为一件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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