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好衣服出来后，言慢在更衣室前看到了言成和，她正在跟陈成说话。没看见池骋，言慢猜他正在更衣室里。言成和笑着问道：“陈教练几点下班，我请你吃个饭？”陈成面露歉意，“不用了，我一会儿去食堂吃点儿就好了。”食堂。想到刚刚在厕所里听到的对话，言慢忽然十分别扭地冷冷地接了句话，“看来你经常吃食堂啊。”闻言，陈成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言成和也因为言慢的那句话语塞一瞬。言慢感受到他的目光，敛了面上的冷意，“我的意思是你们公司食堂的饭菜味道应该很不错。”这话听着是夸奖，但是听起来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儿。陈成微一皱眉，没想到言慢还会解释。才要开口，言成和的声音先传进来，“呵呵，是啊，我刚刚去参观，看着是挺不错的。”陈成解释道：“不好意思，小姑姑，我是今天还有工作，估计要到挺晚的。”言成和笑着摇头，“没事儿，那就下次。”就这样，陈成目送着言成和和言慢一左一右牵着池骋离开了。几人的背影消失，他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嘟囔一句，“刚刚还好好的，这是怎么了？”没想出缘由，陈成有些郁闷地往回走。路过大堂时，发现公告栏那里挤满了人，陈成蹙了蹙眉，往厕所去了。才走进去，就听见议论声传来，议论内容里，有他。只听一人道：“我就知道，这次带队去省里集训的还是桑队、陈成和彭雪。你说桑队和彭雪都是公司的老人了，他们去我没什么意见，陈成他一个新人，凭什么啊？”另一人接话，“凭什么？凭人家是重点大学毕业的人啊。高学历人才，在咱们这儿吃香着呢。”陈成默声走进其中一个位置，轻轻关上了门。“你说他一个高学历的大学生，到咱们这儿当什么教练？去个什么大公司坐坐办公室不好么？还来抢咱们的饭碗。”“谁知道呢？我要是有他那么好的条件，我怎么也不会在这儿苦哈哈地工作。”开门声传来，议论声没停。“他一来，把原本老庞的位置顶了，咱们要上去就更难了。”应该是有人打开了水龙头，水流声传入耳中。“是啊，之前青少年大赛初赛那次，原本是让老庞跟着桑队去的，他一来，老庞就被换了。老庞可生了好几天闷气呢。”“那也没办法，谁让老庞比不过人家呢。”“……”议论声渐远。两分钟后，陈成推门走了出来。他打开水龙头，一边洗着手，一边沉思着。前面他被叫走，就是被告知这件事。刚刚公告栏里已经贴出了工作通知。公司安排他7月份带队到省会F市集训，要去一个月。但他其实并不想去。一个月，实在有点太久了，变数太多。须臾，他关掉了水龙头，往办公室走去。快速打开储物柜，拿出手机，他飞快编辑了一条信息，发了出去，然后微微勾了勾嘴角。言慢三人在陈成公司不远处的商场里找了家闽南菜馆坐下。三人点了两个菜一个汤，吃了一会儿，言成和凑到言慢边上，低声同她道：“慢慢，之前陈成送小骋回家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陈成他喜欢你。你呢？你......喜欢他吗？”没想到言成和如此直白地问她这个问题，言慢愣了愣。沉默一会儿，她点了点头。“那就好。”言成和笑起来，“现在这个社会，两情相悦实在不容易。你们既然相互喜欢，那就要好好在一起，要……”言慢打断她的话，“小姑姑，我……还没想好要不要跟他在一起。”言成和皱眉，“你既然喜欢他，为什么……”话说到一半，言成和止了声，“不过，终归是你自己的事，你自己想好就行。”言慢点头，“谢谢小姑姑。”言成和没再说什么，开始专心地投喂池骋。言慢心不在焉地夹了口青菜塞进嘴里，却没品出什么味道。不久前在厕所里听到的议论声又在耳边响起。“你说陈教练是不是因为想跟彭教练搭档才跟薛教练换班的啊？”“有可能，陈
教练来了这么久，好像就跟彭教练比较熟。”“是吧？我经常在食堂看见他们俩一起吃饭。还有，之前陈教练请了一周假，都是彭教练帮他替的班。”“他们两个还是挺般配的。”同事，朝夕相对，又有共同话题。言慢皱着眉嘟囔一声，“确实挺般配的。”转而，忽然用力地用筷子搅弄着碗里的饭菜，像是在发泄，又像是在生气。筷子碰到瓷碗发出的清脆声响传入耳中，言成和歪头去看言慢，正巧看见那一幕。甚少看见言慢这副心神不宁的模样，言成和略有些诧异，问道：“怎么了？是饭菜不合口味么？”闻言，言慢搅弄饭菜的动作停住，忙道：“不是，饭菜很好吃。我就是......想到点事情，有点不开心。”“跟陈成有关？”言成和低声猜测着。言慢抿了抿唇，点头。言成和轻笑，“那我就不问了。”言慢有些尴尬地扯了个笑，没再多说。垂眸看到碗里自己搅出来的“拌饭”，她无奈在心里自省。她一直没有给他答案，可是听到他和别人的可能，她又忍不住不开心。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霸道又不讲道理了？9点左右，言慢回到了家，还是有些闷闷的。兀自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她收到了陈成的信息。【5分钟后来开一下门。】言慢心头的烦闷又重了些，她现在不想见他，也不能见他，否则，她怕她会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纠结一瞬，她回复到：【怎么了？】陈成没再回复。5分钟后，门铃响了。言慢犹犹豫豫地去开了门，陈成站在门外。他递给她一个盒子，嘱咐道：“洗完澡以后抹在身上，尤其是今天有用力的地方，手臂、背、大腿还有腰这几个地方要多抹一点儿。”“是药膏？”言慢猜着。陈成点头，“这个是我自己常用的，小骋那边，参观完公司，助教都给他们发了，效果也差不多。”言慢点点头，接过药膏，“谢谢啊。”陈成神色严肃地又嘱咐一遍，“一定得抹，记得！”言慢看到了他眸中的认真，重重地颔首，“知道了。”见状，陈成才露出了笑，“其他没什么事了，我先回去了，你早点休息。”言慢朝他挥挥手。陈成的身影消失在楼梯间的门后之际，言慢打开盒子嗅了嗅，药膏的味道有一点点冲鼻，但是并不难闻，是有点像她小时候用过的花露水的那种冰凉沁香的味道。她眯了眯眼，消化了一会儿，将盒子盖好，关了门。因为言慢很少运动，今天的运动量应该比她之前半年的运动量都多。虽然没怎么出汗，但是她还是觉得身上不舒服。是以，见过陈成后她就洗了个澡，洗完澡后乖乖地擦了陈成给的药膏。言慢用的沐浴露和身体乳都是兰花味的，香味不浓，闻着让人感觉很舒服。擦上药膏以后，味道有些变了，倒是不难闻，就是有种兰花香混入了薄荷香的感觉。认真嗅了嗅，言慢忽然意识到，这药膏擦开后消散的味道有点像陈成身上的味道。她拿起盒子在面前挥了挥，等药膏挥发到空气中，凑上前闻了闻，薄荷清香扑鼻，让她不自觉地失了神智。转瞬间，她好像又回到了场馆里。她抓着他的领口稳住重心，他凑近她的那一瞬间，他抓她的手教她过肩摔的动作，她趴在他背上的那一刻，他的左手从她身后将她“环住”的时候，统统重现在脑中。下一瞬，手机忽然响了起来，言慢被吓得一个激灵，手中的药膏差点被她丢出去。手忙脚乱一瞬，言慢从沙发上摸起手机，接了起来，是季夏。“慢慢，不好意思啊，我这两天太忙了。你要的服装设计稿我发你邮箱了，你看一下，有什么问题再跟我说。”言慢应下，“好，辛苦了。”季夏柔声继续，“我觉得‘暮光’和‘柠栀’这两套比较有特色，你可以着重看一下。”言慢：“嗯。”挂了电话，言慢吁出一口气，心中暗暗感叹，古人说“色令智昏”，原来是真的。她今天已经昏了好几次了，不能再这样了。这么想
着，她快速将药膏收好，塞进了茶几柜里，往书房走去。认真看过季夏发来的服装设计稿，并标注好她的意见，言慢关了电脑，上了床，刷了会儿手机，不知不觉睡着了。也许是因为白天运动过的原因，这一晚言慢睡得很沉，沉到第二天早上闹钟响了5分钟，她才隐隐听见。然而，言慢在床上挣扎了将近十分钟，愣是没起来床。她也想过第二天会腰酸背痛，但是没想过会痛到像一滩烂泥，她觉得她全身都要散架了。最后，她采取的是腿先落地，手撑着床头起身的方法，勉强把自己从床上弄了起来。所幸她今天没有拍摄，只有修图的工作，不然她势必得同客人商量延迟拍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