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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安十年,隆冬时节,今年的冬似乎格外的冷峭,已然连续落了几日的大雪并没有要停的意思。 清水十八寨寨主营,一红衣女子斜躺在一张虎皮椅上,满头丝绸般墨黑的头发随意散落在胸前腰间,雪白如脂的肌肤上没有任何胭脂水粉痕迹,柔和的脸部轮廓随着高挺的鼻梁变得清冷。 要命的是那双大的桃花眼,眼尾上挑着勾魂的弧度,不知是额间的艳红花钿映衬,还是手上那壶玉琼的缘故,一抹似有似无的红色眼角散开,充满邪性。 在坐的三十余人都是远近闻名的悍匪,可惜无人敢欣赏这幅美人醉酒图。 随着门外的哀嚎声越来越小,众人互相递了个眼色,最后一身形如山的男子起身拱手道:“大当家的,这人都快没气儿了,一刀了结岂不干净,您这大喜的日子,嘿嘿…” 红衣女子喝了一口酒,懒洋洋的开口:“还差几刀?” “禀寨主,还差八刀。” “你说还要不要继续?”她俯视着大堂中央跪着的一大一小,眼神锁定那个小童,饶有兴致的问道。 大人是位三十几岁的妇人,顿时被吓得瑟瑟发抖,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因为太过恐惧发不出声来。 一旁衣衫褴褛的女童,看着约莫七八岁,颤抖的声音略显稚嫩:“求求…求寨主让爹爹圆…圆满,救救我阿娘……”说完便“砰砰砰”的磕了几个响头。 女童全身看不出色彩,唯有这双眼睛恐惧中透露出倔强的星光,偷偷瞧了眼虎皮椅上半躺着的女子,眼下已是隆冬,外面凌霜傲雪,阴寒刺骨,这个犹如神煞般的女人,竟只着一袭朱红色的缎裙,美得惊心动魄。 “哈哈哈”红衣女子爽朗的大笑出声:“都听见没有?还不如一个稚子,以后你就跟着我吧!” 她想了须臾后,补充道:“你的名字就叫隆冬。” “谢寨主……”女童跪拜行完礼,一大一小就被两个阿婆带了下去,同时外面的虚弱的哀叫也戛然而止。 红衣女子看似心情不错的示意刚才的表演继续,一个个身穿不同甲胄的战士一一上台挑战大殿中央的玄衣男子。 台下看得是连连叫好,只有最后桌的一长相娇媚男子有些不满,对着旁边老者嘀咕:“爹,这大当家的生日宴连一个歌舞都没有,就看这打打杀杀,早知道我就不来了!” 老者轻咳一声:“休得胡言,这都是我十八寨最新的甲胄,我等能先瞅上一眼实属荣幸,你看这,对,就这套银白色的,这可是胡师傅花上一年的光景才打造出来。” 娇媚男子翘着手指虚掩着嘴道:“看这铁皮做甚?我看这玄衣郎君好不潇洒,啥铁都没穿打得他们一个个嗷嗷叫。” 老者拉了拉娇媚男子的衣袖,轻斥:“造孽哟!可不敢造次,这位是咱建安数一数二的高手,你莫是不怕像刚刚外面那位那样,就把口水擦干净了。” 男子翘着兰花指,摸了摸后脖颈,喉结滑动:“老爹,这人是犯了什么事,居然被八十一剐,我滴个天爷,这…这大当家的也…太可怕了。” 老者左右两边看看,见大家都没有注意到自己这里的动静,深呼一口气,才徐徐说道:“看见刚才跪在那的那对母女了吗?是那死鬼的老婆孩子。” “嘶!我滴个天爷!那他们为何…为何求大当家的~”男子做了个妖娆的抹脖动作。 老者压低声音:“那汉子本身自己不当人,昨日我过来就是帮那妇孺治伤,都是被那畜生给打的。听说那畜生吃喝嫖赌样样俱全,全家就靠那娘子做

    绣娘维持生计,昨日畜生是大概赌输了,要把孩子给卖掉,做母亲的自然是不愿意,就动起手来,那母女逃上山,专门求大当家的救命的来了。” 说着他瞥了眼右手旁的酒壶,自顾自的倒了一杯酒,一口气喝完,继续道:“啧啧啧!你是没瞧见,那妇人背上已然可以瞧见白骨了……” 男子瞬间也不妖娆了,声音也正常了许多,“该!我大当家的威武!!!这打打杀杀好看!!!”他激动的喊出了声,然后大堂内众人都酒意上涌,热闹非凡,无人注意到他那小胳膊细腿。 片刻后,旁边一清秀丫头朝红衣女子耳边轻说了句什么,那女土匪王脸色一变,大氅都来不及披,便疾步向后门消失不见了。 *** 天地间万籁俱寂,只闻得风吹树枝上簌簌的掉雪声,严归云裹了裹身上薄如蝉翼的长衫,冻僵的手指拢了拢腿上同样冻僵了的枯草,已经冻得麻木的身体稍稍反应了下,刚才动作毫无益处,反而牵扯着身上的伤口。 他就着外面的皑皑白雪的微光,环视一圈光秃秃的草屋,到现在还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可冻僵的身体,强烈的痛感,以及饥饿的肠胃无一不在叫嚣着他真的穿越了。 严归云双眼发直,二十四小时前他还在郁闷着另一件人生大事,和朋友在酒吧喝酒顺便吐槽自家的老古董爸爸。 “你说说,为什么我的人生这么了无生趣,学画画,老子安排,考学校,老子安排,人生,老子也给你安排了,” “才特么毕业,外面的世界都没看,就要回…嗝…回这个破地方,这个破博物馆,当个什么破铸甲师~都什么年代了,一天天就守着那一堆堆破铜烂铁,涂涂画画,有特么毛线用?” “去他喵的铸甲师,来哥几个走一个……” “嗝~我想要怒放的生命,就像矗立在彩虹之巅,就像穿行在璀璨的星河,拥有超越平凡的力量。” 严归云记得他就是唱着这句歌出去方便,结果回来路过隔壁一个剧本杀店,因为好奇往里瞅一眼,就一眼,醒时已经被人连打带踹的给KO了,噢!还送了一口痰和一句话:“给你两日时间,还不来钱,就把你这小白脸卖窑子抵债!” 别人穿书穿越重生的,他穿个剧本,别人穿的都是王公贵族,再不济也是有钱人家的赘婿,为何到了自己这里,变成了即将要卖身的赌鬼?! 对,还有个不靠谱的同乡秀才,说是给自己找吃的,一整天都没见人影。 正忧思着,突然窗外响起一阵窸窸窣窣踩着雪的脚步声。 严归云心中一喜,张嘴喊道:“秀…” 突然“啪”的一声闷响,他还来不及感受到后脑勺的痛感,便晕死过去了。 来的是一胖一瘦两个蒙面人,拿着个黑色麻袋直接把严归云给套头装了进去,麻溜利索的给扛了起来。 那瘦个男子四处张望着,略显疑惑道:“这秀才为何穿得如此单薄?还有这屋子看着很是落魄,咱们不会绑错人吧?” 胖子颠了颠肩上的麻袋,“你懂个屁!穷酸书生,不穷酸能叫书生吗?能当秀才吗?” 瘦子佩服的竖了竖大拇指。 此刻,尚到酉时,街道上基本无人,挨家挨户门窗紧闭,二人就这么大剌剌的走在主干街上,哪怕有人出来倒个水丢个垃圾,也是统一表情的装聋作瞎。 不知过了多久,严归云被疼痛和麻木给刺激醒了,昏暗的光线下,看什么都模糊不清,只是手脚被束缚住的麻木与疼痛

    格外清晰。 还未找到缓和的姿势便听见有人在窃窃私语:“你说这秀才被咱们绑了,他的家人会不会报官啊?” 另一个声音陡然高八度的响起:“兄弟,一看你这翻高头翻得不怎么样啊!咱清水寨你也不打听打听,报官?哼!县太爷管不着的事管不了的事都得求咱大当家的。” 这个大概是集体荣誉比较强亦或者是大当家的脑残粉。 严归云心里犯嘀,大当家的?土匪? 这个新鲜刺激啊!以后跟着当个土匪头头啥的不比卖窑子强? “这小白脸犯了什么事儿?陈长老派这么多人看着他?” “听兄弟一句劝,在这寨子里,你想活久点儿,不该问的就不要问!” 哟!这个土匪情商还挺高,我也很想知道抓老子来为了什么呀?有什么办法让这哥们说出来呢?严归云心想。 正值严归云想方设法之际,那高情商又出声了:“你说你没事问我干啥?问了我不回答你就该接着问啊!” 严归云:……… 另一声音:“我想活久点儿……” 高情商喝到:“问!” 严归云:果然这当土匪的智商都不高。 另一声音:“那…那这小白脸犯的什么事?” 高情商:“他是陈长老指定给寨主的赘婿,压寨夫君。” 严归云:“什么?” 另一声音:“什么?” 严归云顿时觉得自己的嘴开过光,都什么事儿?人家给首富、公主当赘婿,自己要给土匪当压寨? 门口两人面面相觑,推门而入,只见这秀才不知何时居然醒了。 那胖子习惯性的拔刀,白花花的刀光在昏暗中分外晃眼,严归云喉头滚动,心念电转间他脱口而出:“且慢!我可是你们大当家的相公,我看谁敢动手?” 两个山匪还真被唬得一愣,对视一眼,那胖的开口道:“你早就知道我们绑你来做什么的?” 严归云点点头,“大兄弟,其实大可不必如此,同我直说,我定会同意的,帮我松开吧,到时候我在大当家的那里帮你美言。”说完他把双臂举到胖匪眼前,示意他松绑。 胖匪还在犹豫,瘦匪已经迅速的把绑松开了,“嘿嘿!还有我,还有我。” 严归云:“那是自然,敢问兄台尊姓大名?” 瘦匪用大拇指指着自己:“我叫瘦猴,他叫胖熊。” 严归云眼睛都没有眨一下,虚心假意的赞叹道:“好名字!” 瘦猴嘿嘿一笑,“好眼光!” 严归云:“……不知咱大当家的长相如何?品性如何?” 瘦猴小声道:“我还没见过大当家的,不过胖熊比较厉害,他见过,是吧!胖熊。” 胖熊坐直了那胖呼呼的身体,“我们大当家的那可是人中龙凤,江湖人称“烛龙”,身高八尺,面目威严,上可摘星辰,下可潜深海,听说在她十六岁时,一人打死过大虫。” 严归云呛咳了起来,瞬间觉得全身的伤口痛得更厉害了,“咳咳咳,请问咱大当家的是男是女?” “当然是女的啊!”胖瘦二人异口同声,生怕误会成男人是玷污了那上山入海的大当家。 不知为何,严归云脑中一直浮现着如花的身影,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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