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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漆黑的天空与海面。 只有海底的星星散发出柔和的光。 星星有着各种颜色,但它们的颜色并没有使“光”的颜色发生变化。 付兰静静地往前走去,踩在海面上没有留下任何涟漪。 或许对她来说,这片海面更像是一个不会反光的、透明的玻璃。 但是对于躺在这片海域里的萧柯窦而言,这里确实是一片漆黑的海。 海水随着他呼吸的起伏,爬上他的躯体又退下。 付兰站在他面前,此时的萧柯窦闭着双眼,似乎正在沉睡。 “二维的线条只能看见左右的线条。”付兰开口,“三维的人类,却能一眼看清整张纸上的内容。” 星星依旧在海洋里浮动,静谧无声。 “如果线条来到三维的世界,二维的一切都将在它面前展现。” “这么庞大的信息量,对于身处二维的它来说,无疑是致命的。” 付兰仰头,环视着这片空阔的地方,开口:“这就是你找到的,可以‘安全’接触到我们的方法吗?” 星星颤动了起来,像是在笑。 愉悦的情绪传递到付兰周围。 她的杯子接到了满满的喜悦。 “所以他究竟是什么?”付兰看向身边的萧柯窦,“你在本子上随手画出的线?” 她停顿了一下,又问出了一个不会有结果的问题:“你的目的又是什么?” 她的所有问题没有得到任何回复,只有星星在不停颤动。 就像线条永远不会知道,人类在想什么。 付兰也永远无法理解,祂的念头。 用人类的行为逻辑去理解祂,是一件多余且荒谬的行为。 当然,因为人类的杯子可能会盛着、属于祂那个世界的碎片。所以在某种时候,付兰能感受到祂的一些存在。 特别是,付兰的杯子里,曾短暂的装进来祂的一部分过。 “我们的交易已经结束了,不是吗?” 付兰固执的将许久之前的那次交往,称之为交易。 虽然她没有任何东西,值得和这个堪称为“神”的存在,进行交换。 星星在海底翻涌,它们开始向上方的两个人聚集。 付兰看见正在沉眠的萧柯窦身上,冒出了一些亮点。 她将目光落在海面下的星星上。 它们这是在......呼唤? 于是一颗星星从萧柯窦身上脱离,径直坠落到海面的星群中。 它是红色的,非常热烈的颜色。 在付兰追寻这颗星星的动向时,又有一颗星星掉了下去。 它是蓝色的,像一尾调皮的小鱼儿,拖着长长的微光,游向它的同伴们。 最后有一颗黄色的星星,它从萧柯窦的额间钻出。 它暗淡、潦草,像微弱的烛光。 它瑟缩了一下,似乎在环顾周围,然后又“悄悄”的趁大家不注意,钻回了萧柯窦的身体。 星星们又安静了下来。 这当然不是一个童话故事。 是有一个无法理解的家伙,试图用近似童话故事的方式,向付兰阐释一些现在的情况。 付兰凝视着无边无际的星星,半晌才开口:

    “您知道的,我不可能信任他。” “信任,您懂吗?”付兰又仰头,再次重复了一遍。 “您收回了两颗星星,这对我没什么要紧的。但是我不知道,您会在什么时候、因为什么,在他身上再塞一些星星。 就像您在星舰上做的那样,我猜您把他带到这里,是想再给他塞一些星星。 您总不会是把他拉到您创造的空间里,和他唠家常吧?” 付兰又感受到了“愉快的水”。 但是海面下的星星一动不动。 也许是祂理解了付兰的幽默;又或许是祂纯粹觉得,这个低维的生物,动作和语言十分有趣。 愉悦,但坚定。 祂不会改变自己的主意。 这让付兰想到了一句古话:“雷霆雨露,莫非天恩。” 对于祂来说,创造一个可以容纳星星的容器非常简单,就像随手画一根线条出来。 在祂面前,付兰没有任何拒绝的空间。 可是祂的目的是什么? 她开始侧耳去听,听快乐的水里是否还有别的声音。 她听不清、听不懂。 隐隐约约间,付兰似乎听到了一些熟悉的名词,她努力去理解,就像她当年做过的一样。 在她开始理解的一瞬间,她的脑袋像是被狠狠的劈开,耳朵里像是存了一台故障的电器,发出“滋——”的尖锐轰鸣,震得她整个人都开始恍惚。 在这片乱糟糟的声音里,她听到了一个名词。 “**礼***物***” 一切声音消失了,“水”主动的离开了“杯子”。 付兰再次试图去理解祂的用意,但又立刻强迫自己不要去理解。 那与她无关,那是她永远也无法理解的东西。 就像迷信的人们会说的那样,“接受神的恩赐”,这就够了。 比起故事里,那些动辄愚弄人类、残杀人类的“神明”,祂已经是个难得和善的存在了。 虽然这种和善,随时会因为祂上位者的身份而改变。 就像是随手递给蚂蚁一颗糖的人,也会因为某天心情不好,而向蚁巢浇灌热水。 可是蚂蚁能做什么呢?也许蚂蚁还能爬到罪魁祸首身上,狠狠的咬他一口。 但是祂与人类之间的差距,远比人类与蚂蚁的差距更大。 付兰收回视线。 对于她来说,最重要的是,处理好自己的事情。 在她身处的世界里,认真的达成她的目标。 . 萧柯窦是被饿醒的。 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盯着头顶的小灯,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自己失去了什么。 接着就是额头上传来剧烈的疼痛,他甚至不敢皱眉。 与此同时,他感觉到自己身边挨着一个温热的东西。 萧柯窦伸手,碰了碰眉间,然后将指尖放到眼前。 ——果然,那里有一个伤口。 他还没想明白这是什么情况,一偏头,就看见付兰满脸是血的盯着自己。 萧柯窦:!!! 那一瞬间,萧柯窦觉得自己大脑只剩下空白。 他甚至觉得自己的灵魂被吓了

    出去。 “我们死了吗?”他颤巍巍的发问。 难道是他支撑不住,昏睡的时候,歹徒冲进来,和付兰搏斗一番后杀死她,然后又给了自己一刀吗? “咱们能不能讲讲科学?”付兰说。 因为挨得很近,付兰微热的吐息落在萧柯窦的皮肤上。 这也让稍稍定神的萧柯窦安心下来。 他又自信笑道:“抱歉,刚醒过来,还没有完全回神。” 付兰将脸上的血擦掉,顺手抹在萧柯窦的衬衣上。 动作很流畅、自然。 就像萧柯窦在星舰里那次一样,她在自己身上找不到任何伤口与不适。 但或许是因为一回生、二回熟,付兰并没有那次萧柯窦那样,怅然若失的感觉。 “有没有感觉自己失去了什么?”付兰问他。 萧柯窦下意识的向下看,然后立刻制止了自己的目光,并轻咳了一声,缓解尴尬。 没办法,这个问法,特别是问男性,总是容易让人产生误解的。 萧柯窦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于是他向付兰开玩笑: “那群人会趁我昏睡的时候,进来偷我的身体器官?” “谁知道呢。”付兰挑眉,说,“要不然逃出去以后,去做个身体检查,看看你有没有少个肾之类的。” 在付兰说这话的时候,萧柯窦又没忍住,摸了摸额头上的伤口。 他可没有装痛觉屏蔽,所以没忍住,轻“嘶”了一声。 “我觉得割了我的身体器官,然后给我治疗成没有任何不适的程度,这种情况的发生的可能性不大。”萧柯窦指了指头上的伤口,“毕竟这么小的一道口子,都不舍得给我上点消炎药。” 付兰心虚的挪开视线。 她的血迹是因为接触祂而产生的,脱离以后就自动愈合了。 但是萧柯窦头上的伤口是付兰刮出来的,所以不会自动愈合这招。 付兰起身说:“所以我们早点逃出去吧,再晚点你头上的小口子就结痂了。” 萧柯窦跟着起来,忽然感觉一阵头晕目眩。 付兰顺手扶住他,她本来以为是萧柯窦身上原本的“星星”离开,造成的后遗症。 然后她听见萧柯窦声音发颤的说:“不行,我真的、真的要饿死了。” 他又瞥了眼神采奕奕的付兰,悲怆地说:“你是不是身体里还藏了个油箱?烧燃汽油也能行动啊?” 付兰:...... 人都饿疯了,开始说胡话了。 付兰搀着萧柯窦说:“再忍忍啊,等咱们逃出去就有吃的了。” 大概是人体仅剩的能量,都在维持生理活动了,萧柯窦的脑子似乎都有些不好使,对着付兰说: “你骗鬼呢,要能跑咱们不早跑出去了?” 付兰沉默了。 这倒提醒她了,戏还没演完呢。 于是付兰打算暗中给陈海心发个消息,让她来随便设置个什么场景,把他俩救出去。 结果付兰打开光脑一看。 ——无信号。 付兰这回是真的无语凝噎了。 这不是糊弄一下萧柯窦的吗?海心怎么还忘了关了呢? 没办法,她只能把萧柯窦靠门放下,让

    他坐好,然后背朝萧柯窦,对房间里的监控使眼色。 但不知道看监控的陈海心溜神了、没看懂付兰的眼神,还是信号屏蔽系统的屏蔽等级太高、顺手把监控屏蔽了,好半天还是没什么动静。 付兰长吐了口气,心想:我也是傻了,直接对监控说“我想跟你谈谈”,既不会让萧柯窦起疑,陈海心肯定也能听懂。 虽然正常人在发现自己被绑架、并发现房间里存在监控的时候,大部分就应该这样做了。 就在她准备开口的时候。 “砰!” 房门被猛然推开。 站在门口的蒙面匪徒恶狠狠的盯着付兰,环视一圈,只看见付兰一个人。 他们喝道:“还有一个人呢?” 站在那里的付兰抿了抿唇,不忍直视的指了指,那扇被突然推开的门后边,并干涩着喉咙说: “应该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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