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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娴自然是希望有济家学者相助的,但到底要如何分配,能否合作,还要她们自己来商量。 颜煦之得知此事,径直来到了王宫书房。 “王爷。” 颜煦之照例规规矩矩的行礼。 听见颜煦之的声音,纪子猛地转头,撸起袖子激动道: “你个丫头子,来得正好,我欲参与讲学,咱们论上一场。” “别!”颜煦之忙拒绝。 “不用打……论道了,此事我们两家共举。” 正巧她最近忙不过来,济家就算不主动来,她也要建言璟王去请了。 纪子袖子犹未放下,不满道:“这岂不是不合规矩。” 颜煦之额头冒出冷汗,低声恳求道:“姨,纪姨,我还小,饶了我吧。” 纪子愤愤道:“那算你师父账上。” 颜煦之松了口气,老师久居寒山,这账猴年马月也算不过去。 她当即应下:“行。” ** 有了专注教化之道的济家加入,事情进行的越发顺利了。 明学与济学不愧是当世两大显学,孟娴只说出了大概的想法,两家人就飞快的整理出了章程。 明家整理了言简意赅、贴近口语的常用字和许多朗朗上口的诗歌短句,制成识字板树在学场里。 济家则干起了老本行,一三五教体术,二四六教品德。 纪子一生游历四方,见识广博。她将平生有趣的见闻整理成了寓言故事册,每隔三日,便会围着篝火,讲给百姓们听。 那些小故事趣味横生,又蕴含着许多朴素的哲理,百姓们十分喜爱,在潜移默化中就增长了智识。 早收已过,王宫今年在推广新型农具上花费众多,没想到一季收成之后竟全部补了回来。 取消公田之后,百姓们种田的积极性极高,加上各种新的肥田灌田方式的推行,收成十分可观,单单所收的一成税就远超往年公田的产出。 “今年收成不错,嘿嘿。” 穆昉搓着手靠近,“王爷,今年的军费?” 孟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没回话。 穆昉急了:“王爷!我还是不是您最器重的小昉了?挖河道我可没少出力!” 孟娴笑出声来:“定然少不了小昉将军的。” 穆昉放下心来,哈哈一笑,提了壶酒凑到前边听故事去了。 红日半掩在西山后,微凉的晚风里,篝火声噼啪清脆。 宁为玉不动声色的坐近了一些,凑在孟娴耳边开口: “王爷最器重的,难道不是玉儿吗?” 孟娴一听“玉儿”两个字就头疼,直觉此事不能善了。 当即认输道:“当然,当然。” “王爷敷衍我。” 宁为玉轻叹,哀声道:“色衰而爱弛,我日日抛头露面,风吹日晒,妻主大人定是嫌我了。” 灼热的吐息落在孟娴耳畔,让她忍不住有些酥麻。 又来了,孟娴在心中叹了口气。 不就是演戏吗,不就是造作吗。 来吧,一起造作。 她豁出去了。 “本王不许你说这种话!” 孟娴斥责过后,目光满是柔情

    的看向他:“本王的玉儿天姿绝色,便是全天下的男儿加起来都比不上!” 宁为玉当场愣住,呆呆地看着她。 片刻后,二人同时笑出声来。 孟娴搓着胳膊,有些受不了的说:“体会到我的感受了吗?以后可别这样了。” “嗯……” 宁为玉低声应着,没说好或不好,耳廓在夕阳的映照下分外殷红。 月上梢头时,这一日的济学寓言终于讲完。 孟娴和宁为玉并肩回王宫,身后是明家、济家众人。 刚一进宫门,便听总管来报。 “王爷,来客人了。” 孟娴微讶:“是谁?” 竟这个时辰来访,管家也请了进来。 “璟王殿下,老身凌云晓,不请自来,叨扰了。” 一道温柔的女声响起,孟娴抬眼望去,看到一位年近花甲、面容清癯,坐在轮椅上的老妇人。 她身形清瘦,看起来十分虚弱,双眼却清亮温柔,充满智慧与包容。 看来这就是传说中当代明学的大宗师凌子了。 孟娴朝她友好的点点头,道了声辛苦。 “老师?!” 后进来的颜煦之看到凌子,十分惊讶。 凌子温柔的为她理了理衣摆,夸赞道:“煦之,做得不错。” 此时太阳已落山,纪子解下了蒙眼的黑纱。 看到老友,她激动地挽起袖子冲了过来。 “凌子,你徒儿替你应下了一场论道!” 凌子一惊,“腾”的一下从轮椅上站起身,拔腿就跑。 边跑边大声怒斥:“颜煦之,你这逆徒!” 孟娴愕然地看着两个老妇人在院中追逐。 一个古稀之年,白日里眼覆黑纱要人搀扶,天黑后解下黑纱,立刻战意凛然,拳风猎猎。 一个年近花甲,方才还柔弱的坐在轮椅上,转瞬就起身狂奔,脚下生风。 济学学风悍勇,孟娴忍不住对宁为玉说:“你若入了济家,定是数一数二的人物。” 宁为玉嘴角微动,竟想不出反驳的话。 颜煦之一言不发,默默的站远了些。 卫修然尴尬地往后退了退,徒劳的解释:“我不打你。” 纪子闻声,忽地回头:“两派论道,怎能不助为师一臂之力?” “修然,上!” 卫修然面露赧然之色,满是歉意的弓了弓身:“颜妹妹,得罪了。” 颜煦之叹了口气,熟练地转身就跑。 二人不紧不慢地围着院子玩你追我赶的游戏,极尽敷衍。 纪子到底年纪大些,半刻多钟后,她气喘吁吁的率先停下。 卫修然立即停下慢跑,快步到走到跟前扶着。 凌子仍旧戒备着,半个身子躲在树后,“老妇,莫要耍诈!” “诈……诈你奶奶!” 纪子十分不雅的翻了个白眼,口吐粗言。 凌子半信半疑,终于从树后出来,重新坐回到了轮椅上。 颜煦之平复了气息,默默的跟在老师身后推着轮椅。 孟娴疑惑地问:“凌子似乎并无腿疾,为何要坐轮椅?”

    ; 凌子疲惫的摆摆手:“我这辈子跑的路太多了,能休息就多休息一会吧。” “……” 孟娴叹为观止,忍不住问道:“当世的书生,都如两位这般……嗯,强健吗?” “自然。”纪子大笑:“诸国林立,若没有个好身体,如何能游走四方,讲学传道?” “像凌子这样的,遇见个山贼就只能跑。我不一样,遇见一个打一个,遇见一群端一窝!” 孟娴由衷感叹:“治学不易,二位辛苦了。” 凌子心力交瘁,眼眸都失去了光彩,“不辛苦,命苦。” ** 如今的璟国,吏治清明,百姓安居乐业。 凌子和纪子两位当世大宗师的加入更是让璟国在文人当中声名鹊起,无数学子纷纷闻讯而来,大有百家来朝的气派。 文治兴盛,武功也没落下。 穆昉不但得了应有的军饷军备,孟娴还将她闲暇时带兵自垦自耕的收成也尽数给了她。 兵士们吃的体壮膘肥,面色红润,舞起长枪来分外卖力。 她们在澜江之畔每日呼呼喝喝,生生把江北的沐国喊成了惊弓之鸟,时不时就要来信慰问一番孟娴,表示友好。 自打宁为玉一箭惊人,胜过了穆昉后,她开始认可了男儿的能力。 原本只是家中无女子才勉强征来的男兵也得到了很好的操练,还当真发掘出了几个很好的将领苗子。 穆昉大喜,转头就盯上了自家夫郎。 “沫儿,不要怕!别人可以,你也能行!” 代沫眼含热泪,颤颤巍巍的举着石锁:“妻主,今天就到这吧。” “那怎么行,最少半个时辰!”穆昉坚持道。 “你一个男儿家的,不来月事不生孩子,怎么如此柔弱?” 但武艺之事并不看女男,看得是体力与体格。 这方小世界女子为尊,富贵人家的女子从小学习各种文武艺,个个锻炼的修长健美。 即便是贫困人家,也都紧着女孩来吃好的,自然比之男儿更加健康有气力,举手投足之间的风度也都远胜男儿。 穆昉草根出身,多年来舞刀弄棒,最喜精致文弱的男子,代沫正是这样,他身量不及穆昉高,常年执笔的手上只有淡淡的笔茧。 代沫终于忍无可忍,“砰”地扔掉石锁,随手抄起一个软枕扔了过去。 “你给我出去!今晚都不要回来了!” 大门在穆昉鼻尖前猛地关上,她讪讪地摸了摸后脑,抱着枕头,狗狗祟祟地爬进了王宫。 “王爷,收留小昉一晚。” 孟娴无语的看着墙头上的穆昉,“你怎么了?” 穆昉挠挠脸颊,尴尬道:“逼夫郎练武,被赶出来了。” “代沫温柔体贴,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孟娴无语,劝道:“他不适合练武,别逼他了。” “哪有男儿天生适合练武的,都要努力磨练出来。” 穆昉梗着脖子,不服的争辩。 她看向另一侧的宁为玉,问道:“宁郎君可是如此?” 宁为玉看了看孟娴不赞同的神色,沉吟片刻,握拳砸向身前的石桌。 砰然一声过后,青花岩石桌竟被生生砸下了一角。 宁为玉淡然道:“

    我天生巨力。” 穆昉愕然失语。 半晌后,她茫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满脸的后怕。 “王、王爷说得对,温柔点挺好……” “王爷,你、你保重!” 扔下最后一句话,穆昉抱着枕头跑向客院。 宁为玉愤怒拍桌:“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孟娴一惊,赶紧劝道:“别拍了!不,我是说,别气了……” 孟娴忍不住悲哀地想,为什么每次宁为玉展示武力,祸害的都是她的家底。 孟娴心疼的不得了,新法处处用钱,她恨不得一个铜板掰成两半花。 为防宁为玉再度暴起毁物,回去的路上,孟娴一路抱紧了宁为玉的手臂,谆谆教导着君子之德。 清冷的月辉之下,宁为玉面色微红,低头嗯嗯的应声。 手臂感受着身躯的温软,他忍不住在心里盘算着,下次碎些什么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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