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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陵太太听得动容,连清源和云焉都忍不住走心,眼眶湿润。 正在这时,门外呼啦啦进来七八个黑衣保镖。 众人:“!!!” 保镖们身后,餐厅经理面容哀戚,搀扶着一个妆容浓艳,浑身香气扑鼻的妇人。 女人捂着眼睛哭,一路跌跌撞撞走进来。 见到在地上抽搐的金大英,女人嗷地一嗓子扑到他身上,边哭边喊,“老公啊老公!” 因为扑得太用力,显然是动到伤处,众人眼看着金大英又使劲抽了两下。 只把金大英痛得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张嘴艰难低喊着,“老婆,救、救我……” 女人揉着眼睛,柔声问道:“可怜见的,全身都骨折了么?” 金大英:“……嗯……呜呜呜。” “行吧。” 女人站起身,一秒钟变脸,抱着双臂冲着几个保镖点下巴,“动手吧。” 几个五大三粗的保镖领命,几个人按住金大英,几个人使出拳脚使劲往金大英身上招呼。 听着金大英杀猪似的嚎叫,场面一时有点男默女泪。 兰陵太太没忍住嘴角上翘,只好用手捂住嘴。 方才她打电话救金大英时,使了点小心机,把救护电话打给圈内的共同熟人,让对方告诉金大英老婆了。 金太太是圈内有名的狠角色,恶女中的战斗机。 圈内没几个人不知道,金大英本人没什么本事,多年前舔着脸当了上门女婿,凭着讨好老婆才成为岳家的马仔,今天这富贵可能要到头了。 战斗机此时冷眉看着保镖们团虐金大英,还时不时挑剔几句: “我看肩膀还是好的呢?彪子你行不行?倒是用点劲儿啊!没吃饱饭吗?” 云焉:“……” 嘶,阳间人恐怖如斯! 清源:“!!!” 幻肢又开始痛了。 金太太掐着时间,折腾了整整半小时才叫停。 之后又吩咐两个保镖守在门外,等到了明天晚上再把金大英送医,让他好好疼一疼。 做完这些,金太太带着一脸假笑,拉着兰陵太太的手贴心感谢了一番。 言谈间,眼风霸气扫过站着的云焉和清源,只当两人是兰陵太太的跟班,懒得和他们多费口舌。 她昂着下巴揽镜自照,高傲如同一只肥孔雀,对餐厅经理等人训话: “我古家的表弟,在资本圈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谁知今天我家门不幸,金大英做出来这种丢人的事,你们也都看见了,不是我不容他,是他自己下贱自作孽,那就不能怪我无情。” 金太太当场拨通律师电话,要他出具离婚协议,金大英净身出户,并且需要返还婚姻存续期间赠与其情人的财物。 接着又拨通报警电话,亲自举报金大英利用职权侵占公司财产,以及借助选演员之名从事不正当交易,并申明要大义灭亲严惩犯罪份子金大英。 吵吵嚷嚷一通闹剧好容易落下帷幕,云焉三人也没了继续呆在餐厅的兴致。 一清观的法会已经结束,夜幕下,偶有影影绰绰的鬼魂如残云流散。 司奶奶连着打了好几个电话,生怕孙女在外有什么事来不及照应。 采绿终究是一百多年的厉鬼,云焉打算把带回家由自己看着。 <

    /; 临上车前,兰陵太太和云焉交换微信,之后发送了一个名为《岱夫》的文档,希望采绿可以读这个故事。 《岱夫》是民国女作家庄岚晚年创作的,以抗战为背景的小说。 在文章开头,庄岚坦言,故事取材于真实事件,主人公是她的一位读者。 故事的主人公名为玉暖河,是一位富家公子。 他还有另一重身份,是一位地下抗战联络员。 他的这重身份瞒着父母,却不知道父母也瞒着他,一直暗中捐助抗战事业。 直到有一天,鬼子兵临城下,父母和家人为了掩护他,死于刽子手的刀下。 玉暖河混在流民中南下,借助自己的海外留学经验和过硬身体素质,是云省加入政府成立的志愿航空队。 在从军之初,他就做好了赴死的准。 他取材古诗“岱宗夫如何,齐鲁青未了”,为自己改名为岱夫,希望自己能成为挺立在民众身前的一座泰山。 三年后,在抗战结束的前两个月,玉暖河在一次长线飞行任务中和敌军遭遇,为了掩护战友撤退,他驾驶飞机和敌军同归于尽。 曾经富甲一方的公子哥,所有的遗物装不满一个小小的行李箱。 他在遗书里写道,“如果有人看到这封信,我已经死了。四年前,和我一同加入航空队的同伴,九个仅剩我一个,下一个轮到我了……唯独牵念她,生前死后,我只盼望她一生幸福。”① 在行李箱的底部,放着两张照片。 一张是玉暖河和父母亲以及妹妹的全家福,另一张,是一个旗袍女子的单身照。 女子不足二十岁,梳着当年时兴的燕眉刘海,一双眸子分外纯净灵动。 在那照片背面,是一句泰戈尔的英文诗: (我好像曾经无数次,以无数种形式爱过你)。 落款是,岱夫。 抗战结束后,庄岚的这篇小说《岱夫》在报纸上甫一发表就被传颂多时,不久后便有媒体报道,故事原型来自东省首富裴家的事,主人公便是裴和玉。 裴和玉的遗物保存了下来,那张女子照片也被随文刊登在报纸上。 兰陵太太回家后,在庄岚书友群里深扒一晚上,找到了当年放在报纸上的那张女子照片,转给了云焉。 旧报纸上的照片,人像早已模糊,但仍能看出眉目盈盈含笑,正是采绿。 云焉次日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房里静悄悄的,只有紧闭着的卫生间里隐隐约约有窸窣之声。 打开门一看,好家伙。 不止家里的宠物鬼,连宠物鬼家属诸如王广安的笔仙女友安琦也都赶过来,一群鬼背对着门口,全围着云焉的浴缸。 鬼帝小姐忽地有种不好的预感。 见到云焉进来,几只鬼挪开空间。 果不其然,白色的大浴缸里灌满了血红色的水,水上浮着一具女尸。 水鬼王广安抠着手指有些不好意思,“是这样的,我见小绿哭的太伤心,怕她把屋里弄脏,就让它躺浴缸里哭……” 天地可鉴,王广安真的不是为了搞恐怖氛围,实在是这只小绿太能哭了,跟个海绵宝宝似的,眼泪差点把自己淹死。 一开始的时候,采绿哭得头发眼泪到处掉,

    那场景太瘆人,一群鬼劝她节哀一点,采绿躺进浴缸里,好歹是保住了头发。 就是场面有点惊悚,在自己的泪水里浮起来,不知道的以为是想不开割腕了呢。 镇墓兽安慰采绿,“起来吧别哭了,咱好歹都是博物馆里的文物,得注意仪态。” 昨晚几只鬼都上网看了,镇墓兽还利用自己在博物馆的关系网打听了,裴和玉的遗物照片还有遗书,都在烈士纪念馆。 安琦捧着手机,半蹲在浴缸边上询问:“小姐姐,你要不要去看看你……你老公?他名字在京都陵园纪念碑上刻着的。” 两个小时后。 一辆低调的豪车在京都郊区的烈士陵园门前停下,云焉带着采绿,身后跟着家里的宠物鬼们,一起结伴走进陵园。 这里肃穆幽静,没有什么人,连鬼影也没几个。 偶尔有穿着不同制式军装的小队伍喊着“一二三四”的口号齐步飘过,它们还维持着生前的纪律和作息习惯。 陵园正中心,一座黑色的大理石纪念碑静静伫立。 采绿在碑上找到了裴和玉的名字和生卒年月,抚着碑上的名字又开始啪嗒啪嗒无声落泪。 云焉和其他宠物鬼也有些动容,静立一旁不去打扰。 半晌之后,黑色墓碑上浮起两个黑色的影子,在空气中凝聚成半透明的两个人影。 他们都是二十岁上下年纪,穿着有些破败的飞行服。 两只鬼显然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情形,只是轻轻叹息一声。 “又来了个家属。” “这里没住什么鬼了,都投胎去了,你哭一哭就回去吧。” 两只鬼似乎只是出来遛弯,绕着墓碑飘了几步,其中一只鬼指着远方高声喊了一句: “喂,那两个皇帝鬼怎么回事?你们怎么又来了?” 云焉:“……” 为什么用一种,那两个无知群众的口气说皇帝啊。 扭头望过去,果然见到陵园黑沉沉的树荫里,两只穿着皇帝衮服的鬼一前一后往这里飘着。 飘在前面的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体型轻盈,远远看见两个飞行员战士还使劲挥挥手,又拱手做了个揖。 后面的皇帝体型肥胖,头发和胡子都白了,目测得有七十来岁,飘也飘不动,几乎是一点一点往前跳,呼哧呼哧喘着气才能勉强坠在前面年轻鬼的身后。 好容易飘到纪念碑前,年轻皇帝鬼谄媚笑着凑到飞行员身前作揖,讨好地打着哈哈,“两位先生,咱们邻里邻居的,朕……我还想听两位讲讲,那个飞机,是如何在天上飞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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