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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疏走了。

    伊诺克无比清晰地认识到这一点。

    或许,他是有些怨恨的。

    怨柳疏太过残忍,用这样的方式揭开一切,甚至那瓶药剂,也只是压制了他的力量,让他无法动弹,偏偏神智又无比清醒。

    他就这样清醒地,眼睁睁地看着柳疏的背影渐行渐远,直至彻底消失不见。

    却没有半分挽留的力气,甚至只是抬起手,都万分艰难。

    伊诺克从未想过这种场景。

    他原本以为……签订了契约,他们会永远在一起。

    他想过柳疏是在利用他,也知道对方接近自己的目的从一开始就不是那么简单。

    甚至他喝下药剂之前,柳疏那些异样的举动,都是不免令他疑虑的。

    却没想到,所有的纠缠羁绊,甚至最初的爱欲,都是欺骗。

    是了,他们签订契约时,包括此后的许多次,柳疏都曾抚摸过他的眼尾。

    甚至罕有的夸赞,也是夸他的眼睛漂亮。

    伊诺克忽地想起,柳疏离开前落在他眼尾的那个轻飘飘的吻。

    他那时在想什么?

    柳疏最脆弱纤细的脖颈近在咫尺,黛青色的血管若隐若现……他几乎想不顾一切地咬上去,咬破柳疏的脖颈,将这个饶血肉连同整颗心都与自己融为一体,立下比血契更难以分离的羁绊。

    凭什么呢,骗了他这么久,骗走他的力量来源,连同心魂都赔了进去,凭什么他就能这般轻飘飘地抽身离开,全身而退呢?

    偏偏那一刻,他无论做什么,都无能为力。

    他不会让柳疏就这样离开的。

    追随者,明明给他起了这样的名字,柳疏凭什么觉得,还能抛下他,就这样离开呢?

    此生,来生,无论用什么样的方式,他都一定会再一次找到那个人。

    到那时……

    伊诺克睁着早已干涩泛红,再不复往日光华的双眼,苍白的唇抿出一点笑意。

    他再也不会给那个人一分一毫的机会,离开他身边。

    ——

    柳疏在人烟罕至的深山落脚,在一处隐秘的山洞外设下禁制,坐下调息。

    常年修习暗黑魔法,加之与教廷那一战的反噬,已然折磨了这具身体许久,前段时日又帮伊诺克分担教廷的诅咒,此刻任务进行得差不多了,放松下来,遍身的倦意便涌了上来。

    不过,现在还不是能彻底放松的时候。

    柳疏又召出那一抹金光,金光在指尖盘桓,其中明明暗暗那一抹墨色,却顺着指尖流入柳疏体内。

    落入心口处。

    “主人这是……”系统看出了些端倪,有点震惊。

    柳疏微微颔首:“如你所料。”

    那一抹暗色,是伊诺勘年误中的,教廷的禁咒。

    虽然禁咒一直影响着心脏之旁那处,但事实上,真正的根源所在,是伊诺磕眼睛。

    如今不过百余年,伊诺克尚未发觉当年那道旧伤对自己有多大的影响,只觉得难受而已,可再过上一些时日,许是再一个百余年后,甚至更久,伊诺克就会被禁咒折磨得大半力量都无法施展,到那时,教廷就会再一次对伊诺克发难。

    届时,失去大半力量的伊诺克自然无法再与教廷抗衡,也会被夺走龙目中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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