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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咋了?犯难了?”

    李晖“嗯”一声重重叹口气,道:

    “驿丞把给他带出来的饭菜都装走了,是拿回家跟家里人一起吃,还他们有日子没吃肉了。”

    程雪脱鞋上炕,给自己倒杯热茶。随手翻看着桌上的账簿,难以置信的摇摇头。

    “不会是跟在你哭穷吧。”

    虽然她没经历过官场,但对官员“哭穷”还是略有耳闻。尤其是贪官,表面上看着穷的叮当乱响,实则背地里富得流油,最是可恶。

    这本账簿,记录了驿站八年来的所有收入跟支出,不是她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实在是狗血编剧都不敢这么写。

    如此亏本的驿站,还有开下去的必要?趁早关门、节约成本,才是王道吧。

    李晖理解她的怀疑,揉着发胀的太阳穴,道:

    “我也希望他是在跟我哭穷,可偏偏……唉!”

    程雪不解的敲着账簿。

    “不管啥原因,就现在这上面的收支数额,原来的府尹不着急?府尹不着急难道宁钴阳县的县令也不急?这都跟他们的政绩息息相关吧。”

    她做过最大的官就是学习委员,可即便对官场再白,如此赔钱的地方,是不是得抓紧整顿。商队不过来入住,是不是得究其原因、解决问题。这么一个浅显的原因,她不相信地方父母官不知道。

    “听驿丞,由于磨盘山的匪患才导致这边没有商队过来。不止如此,他的饷银也被拖欠两年,这边的吏被抽到县衙当差。我估计从宁钴阳县开始往西北方向,各个县城的情况都不好。”

    “镇北侯呢?匪患他不管……”吗?

    没等话完就反应过来了,如果镇北侯管了,就不会出现欠响的事,更不会李晖等了那么久才被任派,而且走之前宫里那位还来家吃饭。

    来之前她特意问过周放、关于工资发放的问题,凉燕所有官员的俸禄,都是由吏部核算上报,户部拿到宫里批文,再派人送到地方。通常每半年发放一次,保证有足够时间运送到地方。至于粮食,则是在任派当地税粮中自取。

    驿丞、典吏这些官职,那都正经吃饷,也是每半年发放一次。匪患不退,饷银的去向就很有辞,拖欠两年都算好的,如果镇北侯再不调回京,这边只怕就要出事了。

    思及此,程雪同情的看着李晖,轻声叮嘱:

    “步子别迈那么大,即便人已经回京、势力仍在,还是要计划着来。”

    李晖伸手把人扯到跟前,紧紧搂着,:

    “明咱们就出发,等到府衙后我会很忙,你就照顾好自己跟孩子们。永喜、文喜我都带着,德喜、成喜留给你,还有白薇跟白术。冬就让他掌家吧,也能拿事了。”

    “好,我听你的。”程雪轻柔应声,跟他十指相扣。

    一路走来她没问他任何关于继任后的打算,毕竟这不是她能操心的问题。如今看来,等到州府后她得先给家里去信,东西啥的暂时不要送来,否则都得喂了牲口。

    夫妻两个就那么依偎在一起,烛光映衬的影子打在窗户上,十分清晰。

    从后院溜达回来的几个孩子,李悦忙把李怀抱起,塞给李恒,低声催促他们回房休息。几个孩子先后进屋,一直在暗处守着的德喜,情不自禁打个哆嗦。

    知道老爷爱重夫人,可孩子都一大堆了还这么腻乎,真是超乎人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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