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仰着头，看着流浪者从脖颈红到耳垂。她还能感受流浪者箍在自己腰间的手松了又紧，大概是真的有一瞬间想把她丢下去吧？
只是可惜，少女这个角度，看不到流浪者现在也许是咬牙切齿的表情。
有点失望。
“你跟谁都那么说话吗？”
上来就是腿啊什么的......
“不是啊，”少女拢了拢流浪者胸前被自己有些扯开的衣领，“只对你这样。”
“毕竟在阴差阳错之下，看过你的小腿。”
“......哼。”
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少女的回答之后，流浪者反而没有继续追究了，面上甚至流露出一丝笑意，总让人觉得他的尾巴都立起来了。
不过因为视角问题，少女并没有看到他这有些暗爽的表情，也没有感受到他身上隐隐透出的骄傲。
毕竟在少女的眼里，这只不过是一句再平常不过的夸奖罢了。
“这一处——解决。”
在处理好那块淤积之后，少女只是草草将手腕上的纱布包上，就迫不及待地拿出了地图，用笔在纸上涂画起来。
“......能不能稍微讲究一点。”
流浪者盘腿坐在一边，有些看不惯地将少女的左手拿过来，解开了纱布，却发现纱布之中，伤口之下，赫然绑着一条红绳，不可避免地被鲜血浸染，乍一看，像是第二条伤痕。
“你有头绳？那平时怎么不扎起来？”
“那个啊，”少女正在用那种空着的右手将其他一路上发现的其他淤积都在地图上点了出来，“是我在来的船上的一个朋友送我的，海上风大的时候才扎一下。”
“哦，”流浪者多看了两眼那根头绳，总感觉有些眼熟，但是没有放在心上，只是用随身的手帕用饮用水沾湿了，开始擦拭少女的伤口，“嗯？你的伤口，在动？”
嗯，很精确的形容。
少女认同地点点头：
“那是在愈合，这种程度的伤口——”
少女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可能再过一刻钟就会愈合？”
流浪者挑了挑眉。
虽然都是人偶，但是听得出来，他们的构造还是不怎么相同的。
比如在受伤的情况下，少女可能更加依赖的是自己的自愈能力，而流浪者往往是等伤势累积到一定程度，就会去更换受伤的部件。
“你似乎还有心脏？”
很微妙的，流浪者没有用“心”来指代那个部位，而是用了“心脏”这个全名。
“对，”少女轻轻咬了一下笔头，“一开始也没有，经历一些事情之后长出来的。”
她扬起头对着流浪者狡黠地笑了，语气一半认真，一半又像是玩笑：
“你羡慕啦？”
流浪者自然听得出来少女的恶趣味，于是嗤笑一声，转过头去，却不是生气的样子：
“一个器官而已，没什么好在意的。”
生长出心脏吗？
听起来好像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不会是多托雷做的吧？
——应该不是。
多托雷做过类似的实验，在他的身上。
只要是用近似血肉的成分做成的“心脏”放进他的胸膛中，不多久就会枯萎；而用别的东西制造的心脏，在他的胸膛里反而显得有些累赘。
大概是......地脉的力量吧？
看来，与其说她是至冬那位的神明的女儿，不如说，她是地脉的，或者说是这个世界的女儿。
难怪能养成这样的性子，她大概是那种不需要过多干预，就会被世界偏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