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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浪者收到少女的信,已经是一周之后的事情了。

    他的任务已经完成,前文也说到过,在教令院,他算是一个小小的风云人物,这种学者聚集的地方,总是对天才格外宽容,所以他的申请也很快就通过——按照常理来说,他早就可以启程了。

    但是少女偏偏,一封信都没有寄来。

    流浪者虽然阅历和年纪摆在这里,但是在过去,他对“感情”这种事情可以说是完全没有经验——难得有的那么一点点,一点点的经历,还全部来自于那个人。

    所以在有关于感情的各个方面,他都幼稚得可以。

    “她既然不想我——那我便也可以不想她。”

    流浪者如是想道。

    从倾奇者到流浪者,他身上最可贵,也最弥久的一项品质,就是——

    单纯。

    极致的单纯。

    是的,哪怕是他自认为最罪孽深重的时期,他也是极其单纯的。

    他的心性很奇妙,矛盾但不复杂,聪慧却不狡猾,单纯却不清楚,知世故而不世故。

    他就是一块成色极妙的,碎裂过之后,又用金箔重新镶饰过的美玉。

    那些滚烫的,闪光的,可贵的东西,会顺着他的瑕疵填补他的骨血,铸成他全新的灵魂。

    所以他的灵魂炽热又冰凉,流淌着罪恶,又是头一份的纯洁。

    因为这份单纯,他总是不愿意想太多——但是又是因为他的矛盾和复杂,他又总会不由自主地想太多。

    所以他这样的人,怎么会有人愿意靠近,靠近,再靠近呢——

    流浪者如此想着,手上却再次拉开了信箱——

    这次,信箱的中央,安安稳稳地,躺着一卷泛黄的信纸。

    是路途遥远,风吹雨打,才让这信纸都沧桑了吗?

    流浪者蜷着之间,竟然发现了自己的手腕都在微微颤抖,暗骂了自己不争气之后,手在虚空中握了握,甚至偷偷调整了一下呼吸,最后张开手掌,将那卷信握入自己的掌心。

    他不用看署名,这封信表面不算光滑的触感磨过他的掌心,他就清楚了一件事情——

    他等到了。

    流浪者脚下走着,手上就已经在解开信纸中央的绑带了。

    奇怪,信纸有些泛黄,可是绑在中间的绸带倒是还保持着柔软的纯白,流浪者一边解着,一边将那落下来的绸带一圈圈松松垮垮地缠绕到了自己的手指上,任凭它们在他的指尖纠缠,却也没有功夫去规整,他的手唯一在专注做的事情,就是匆匆展开信笺——

    上面只有一个符号。

    一个......

    或许是问号,或许是感叹号。

    少女写字向来规整写出这样的符号,怎么想都知道,她就是故意的。

    故意叫他浮想联翩,故意叫他魂牵梦绕,故意叫他......

    现在,立刻,不管不顾地,踏着夜色,去拥抱月亮。

    流浪者回到了借景之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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