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还有房间。”
司空云踢了下碎玻璃，“你上去吧。”
“那前辈你呢？”
“嗯，前辈喜欢睡在风里。”
小枝羞怯的笑，也用鞋尖踢着玻璃碴，“既然我和前辈是同学关系，那睡在一间房子里也没什么的。”像是怕遭到拒绝，她急忙把书包和小行李包放到沙发上，“前辈，笤帚在哪？”
“厨房。”
小枝忙不迭跑进厨房，一看之下有点傻眼。
如果这空荡荡的空间能叫做厨房的话…
没有油烟机，没有擦得闪亮的碗碟，甚至没有燃气灶。
厨台上只有一个电磁炉，一个烧开水的电壶，旁边戳着唯一的邻居，冰箱。
笤帚和拖把互相搀扶着靠在角落，像两个脏兮兮的老乞丐。
小枝拉开冰箱门，除了啤酒就是可乐。
竟然没有吃的！前辈家里竟然一点点食物都没有。
哦，不对，这不是他的家，是他用来…
她拎起扫把走回去，还是忍不住问，“前辈你平时不住这吧。”
“住。”司空云周起茶几，“不抓你，我也会来住。”
…小枝闷头扫地。
她有个强烈的念头，想去看看曾囚禁她的小黑屋。
否则真的无法将眼前温柔美丽的男人和那一切重叠在一起。
空旷的小楼内回荡着玻璃碴哗啦啦的声响和呼呼风声。
司空云浸湿拖布，开始擦地。
长发垂散下来，随着动作来回摇晃。
小枝看着他笑起来，“前辈你这越擦越脏呀，你得倒着擦才行。”
司空云直起腰，有些颓然的望着画糊的地板。
“前辈你歇着吧，抽根烟，我来就好。”
司空云果断的扔开了拖布，站在背风的角落点燃香烟。
他最最不擅长的就是做家务，平时地板灰尘太厚时他就打开窗户吹一吹。
小枝却十分在行的样子，很快就将客厅打扫干净，令司空云叹为观止。
二楼有三间卧室，但其中两间都是空的。
一高一矮两个身影站在唯一的一张床前，凝视良久。
“男左女右，我睡右边，前辈睡左边吧。”小枝率先开口。
司空云自问，就是再堕落，也不至于和一个初三小丫头同床共枕。
“我去楼下。”他说着，转身出去，“有热水，你洗个澡。”
“不，前辈，还是我去吧，我家本来就冷，我早就习惯了。”小枝咚咚跑过去，拽住司空云，硬是把他推了回去，“前辈看起来很单薄的样子，会感冒的。”
两人僵持不下，司空云呼出口气，“按你说的，一人一半。”
“嗯！”小枝绯红脸蛋，用力点点头。
司空云翻箱倒柜总算找出一件厚实大衣，把棉被让给了小枝。
有他在房间，小枝不好意思去洗澡，磨磨蹭蹭收拾行李。
“我去看看窗户。”
司空云找个借口，回到客厅。其实有啥好看的，再看也看不出玻璃来。他自己都觉好笑，又不是未经世事的少年，不知道腼腆个什么劲。
十几分钟后，小枝头发湿漉漉的走下来，说，“前辈，我想写作业，客厅比较凉快，脑子会清醒些，你能上楼去么…”
对于她拙劣的借口，司空云差点没直接乐出来。
“嗯，好好学习。”他起身上楼，小枝在茶几上煞有介事的摊开作业本。
两人总算错开时间，把澡洗了。
司空云边吸烟，边等长发干掉。因为考虑到小枝会躺在一旁，他穿着长裤和t恤。半晌楼梯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小枝走进来，眼神有点慌张。
是她提出要睡在一张床上的，可真当面对司空云时，完全是慌的一批。
氤氲光线下，司空云美如妖孽。
指尖腾起的缕缕烟雾，赋予他一种不羁黯沉的气息。
他背靠床头，一条腿平伸，一条腿弯起，头微微偏着看向黄埔千枝。
然后小枝就说什么也难以靠近床铺了。
她的心快要从喉咙蹦出来，某种从未有过的感觉让她血流加速，几乎能听到血液刷刷刷冲过血管的声响。
她不断暗示自己，云前辈说过他对女生不行，那就干脆把他看成漂亮小姐姐好了。
小枝如坐针毡的坐到床边，手心都在冒汗。
她似乎能闻到空气中他的味道。
却不是温柔的味道。
“睡吧，明天几点上学。”司空云说。
“七，七点。”
“那我定个闹钟，送你去学校。”
小枝想拒绝，可感觉话都说不利索，没吭声。
啪嗒，司空云把灯熄灭了。
看不见他，可能就没那么紧张了。
小枝贴着床沿背对他轻轻躺下，只占那么一小条。被子也没好意思盖，幸亏校服布料挺厚实。
随即，她感觉身上一沉，司空云把被扔在了她身上。
小枝一动不动，任由被子在身上打着卷。
然后床面晃了晃，发出窸窣的声音，褶皱的棉被被铺平了，暖暖和和盖住她。
床面又颤了颤，随后彻底不动了。
前辈真的是好温柔。
这么好的人为什么会生病呢。
小枝虽很庆幸能和他在一起，可另一方面又觉得，他值得更好更优秀的女生。
还有，不行到底是什么意思，她其实也不是很懂…隐隐约约觉得，就是两个人做不了某件事，可究竟为什么做不来，她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