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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有贺老太太打了包票,可东院那边却迟迟不见有动静。

    容欢一开始还耐着性子等,可院子里的孩子们一个比一个长得快。当时只当作幌子的借口如今变成了现实,八个满地跑的孩子挤得本就不大的西院更加拥挤。

    容欢实在看不过去,每日请安时对着郡主说话也越发不客气,就差直接开口赶她。

    起初郡主听了还沉不住气,总要跳起来和容欢唇枪舌剑一番,可她哪里是容欢的对手,每每都败下阵来。

    回家搬过几次救兵以后,郡主竟也能忍住容欢的挑衅,随容欢如何说开了花她也不搭理,只一副你奈我何的无赖模样。

    她这样倒让容欢没辙了。

    今日又在请安时做了一次无用功,容欢好赖话都说尽了,可那郡主始终无动于衷,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仿佛算准了容欢不会动真格。

    容欢回到院里,气得拍桌,力道之大震得桌上的茶具都跟着颤了三抖。

    素月见状心疼得紧,那可是懿哥才送来给夫人的,摔坏了可怎么好。

    容欢看见素月的眼神,也看向那套琉璃莲花托盏,心情才算是好了一点。

    长懿到底是个孩子,有再大的别扭也敌不过父母轮番的糖衣炮弹,与容欢相处了几日就收起来从前的小刺猬模样,还巴巴地送来了专门留着给容欢的茶具。

    也是因为这样,容欢记着贺母在中间调和的好,也不好再拿迁院的事去为难她。

    毕竟这郡主的母亲——长公主殿下是个势倾朝野,又有一颗七窍玲珑心,既哄得了陛下的欢心,又能教得会女儿如何不攻而破。

    连面都没有见过,就能将自己拿得准准的,料定了自己不会真的为了此事告到御前,不过是虚张声势。

    以为只要郡主赖着不搬,自己也就无计可施了吗。

    容欢心中冷笑,若是此前的容欢或许会忍气吞声,可在自己开始发难之时,她们就该明白,自己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容欢了。

    不就是比谁更无赖吗,自己出身市井,多的是无赖的法子。

    容欢眸神色越发阴沉,一双黑曜石般的双眸仿佛能滴出墨色。她招招手,将素月唤至自己身前,语气冷得仿佛地狱使者。

    “二哥派来护送我们的侍卫还在吗?”

    素月有些不明所以,见着容欢十分陌生的神情十分瑟缩,小心地答。

    “自然还在,二爷说这些侍卫就留给夫人您差遣,现下就安顿在后院呢。”

    容欢紧紧攥着的手终于松开,紧紧皱着的眉头也舒展开来。

    “那好,你替我好生招待他们。有件小事需要他们帮忙。”

    是夜,容欢着一身宝蓝色夹金线绣百子榴花缎袍,云鬓高髻,一支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在夜色里格外耀眼。

    素月有些不安地回头,看了一眼容欢身后同样整装待发的黑压压的人群,忐忑开口。

    “夫人,这样行吗?”

    饶是从小跟在雷厉风行惯有手段的周老夫人身边,素月也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心里又是震撼又是犯怵。

    容欢泰然自如地站在阶上,望着不远处灯烛辉煌的东院。

    尽管晚风习习,她额前的发丝却没有一丝飘扬,一如她的内心不会因为如何事情而动摇。

    “我们走。”

    一声令下,容欢领着素月,身后还跟着数十个强悍的仆妇和数不清人数的矫健的“家丁”。

    东院里灯火通明,一众丫鬟正围着郡主玩投壶,叽叽喳喳的好不热闹。

    郡主在皇宫里长大,玩这些玩意自然是手到擒来,正被丫鬟们捧得有些飘飘然。

    “哐当——”

    投壶的贯耳瓶应声而倒,郡主气恼地抬起头,却看见来者不善的容欢扬着不怀好意的笑容,还带着一堆气势汹汹的下人。

    “啊呀,真是不好意思,可是要打扰郡主雅兴了。”

    郡主气急败坏,站起身指着容欢的鼻子就骂。

    “你多大的胆子敢带着人闯我的院子,你想干什么?”

    容欢表情淡然,伸出脚尖轻轻地把贯耳壶踢得更远,“咕噜噜”滚动的声音在此时剑拔弩张的氛围下更令人烦躁。

    “当然是替郡主搬院子了。”

    郡主听了反而笑了出来,底气十足地反问。

    “我就是不搬,你又能拿我怎样?”

    容欢逐步逼近,直到能够看清郡主的眼睛才停了下来,声音虽轻却力道十足。

    “我知道郡主的人不得力,搬院这点小事也磨磨蹭蹭地办不好。这不就带人来帮您了吗,不需您亲自动手。”

    郡主似乎才反应过来,有些不可置信道。

    “你敢?!你敢动我一针一线,敢碰我一个手指头,我要你好看!”

    容欢不回她,只回头淡淡地下令。

    “动手。”

    一群人一呼百应,几个最剽悍的仆妇一拥而上就把郡主按在座椅上动弹不得,家丁们冲上前不由分说就开始往外搬东西。

    郡主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声嘶力竭地对着容欢喊道。

    “你这个贱人!你怎么敢这样对我!我要到陛下哪里去告你!”

    容欢不理会她的声音,也寻了把椅子坐下,悠然自得地喝起茶来。

    “郡主尽管去告,这样也能尽早回到封地去了不是?”

    又想起来什么似的,容欢手指了指不知何时冒出来的两个正远远坐在出入的门口低头记录着什么的账房。

    “对了,劳烦先生们记录出入的东西,回头也好郡主清点,既不要少了什么,也不要多了什么才是。”

    容欢又回头对上郡主几乎要喷火的眼睛,笑得开怀。

    “这样一来,郡主可不要诬陷我这个当嫂嫂的弄丢了你什么东西。”

    外面的动静太大,里面书房的贺嘉行提着只笔就匆匆跑出来。

    “怎么了,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啊!夫人,你怎么......嫂嫂,你这是做什么?”

    贺嘉行左顾右盼,显然是搞不清状况。

    郡主仿佛见到最后的救命稻草,奋力挣扎,扯着嗓子大喊。

    “你是死人吗?我们都要被人欺负死了,快去叫母亲啊!”

    贺嘉行这才恍然大悟般要往外跑,可底下的家丁动作更快,不由分说就围成一堵人墙,拦住了他的去路。

    容欢笑着看向一脸无辜的贺嘉行,声音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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