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窗外还飘着细碎的小雪，隔着玻璃看出去，好像在闪着莹莹的光，空气里弥漫着干净凛冽的气息，蔚蓝的天空显得一尘不染，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照耀在白雪茫茫的大地上，反射出柔和的光芒。
银发蓝尾的阿斯蒙蒂思还泡在鱼缸里，两条胳膊交叠着搭在玻璃缸的边缘，下巴抵在手背上，睁着一双漂亮的金褐色眸子，眼巴巴地看着正在从衣柜里拿外套的姜柚。
姜柚把浅粉色的短款羽绒服取出来，他的声音闷闷的，却还不忘在后面提醒了一句：“柚柚，记得拿上围巾和手套。”
姜柚有些想笑，把米白色的针织围巾和手套也拿了出来，放到一边，转身走到阿斯蒙蒂思面前，他的眼睛微微一亮，长长的鱼尾微微一蜷，把整个身躯都托了起来。
他精壮赤裸的上半身完全浮出了水面，水珠沿着好看有力的肌理线条滚落，张开双臂，把姜柚抱进了怀里，他十分自然地把脸颊埋进她的肩颈处，撒娇般蹭了蹭，叹了口气：“想跟你一起出门。”
“没办法，你消耗了太多力量，只能维持这个状态。”姜柚揉了一把阿斯蒙蒂思的银发，安慰道：“我就是去医院看看妈妈，很快就回来，以后我们有的是机会一起出门，乖乖在家等我。”
阿斯蒙蒂思耍赖般收紧了手臂，嘴唇沿着侧颈往下滑，又亲又咬，在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了层层叠叠的吻痕和咬痕，跟一串串花瓣似的，他的力道把握得恰到好处，姜柚倒没有多疼，更多的是酥酥麻麻的感觉。
滚烫的吐息喷薄在敏感的皮肤上，姜柚没忍住发出一声呜咽，手指捏紧了阿斯蒙蒂思的手臂，他的动作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继而变得更加激动，把她整个抱进了怀里。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确保她身上染上了属于了自己的信息素味道之后，才不情不愿地松开手。
姜柚乌黑的眼睛里含着潋滟的水光，呼吸有些不稳，侧着脸看了一眼落地镜，有些哭笑不得，还好现在是冬天，穿的是高领毛衣，围巾再一遮，就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阿斯蒙蒂思深吸了一口气，压下身体里燥热的火，一脸乖顺地松开手，说道：“那我在家里等你，你早点回来。”
刚从小黑屋放出来的系统冷哼一声，掐着嗓子说道：“你去哪儿？去见谁？几点回？回来以后还爱我吗？”
姜柚：“……”系统现在真的是越来越调皮了。
她亲了亲阿斯蒙蒂思的额头，说道：“好，我保证。”
“对了，这个送给你。”
阿斯蒙蒂思垂下浅色的长睫，摊开手心，把攥着的礼物递到了姜柚的面前，一条很漂亮的项链，比拇指大一些的幽蓝色鳞片，两边还各穿着三颗光滑莹润的珍珠，整体散发着细腻又温润璀璨的光泽。
姜柚没有多问这是从哪个部位拔下来的鳞片，只是在他的脸颊上结结实实地啵了一口，笑吟吟地说道：“好漂亮呀！谢谢宝贝，我很喜欢！”
阿斯蒙蒂思眯着眼睛笑了起来，眼角眉梢都落满了笑意，小心翼翼地把项链戴在姜柚的脖子上，亲了亲她的后颈，说道：“你戴起来更漂亮。”
他的表情很愉悦，鱼尾都轻轻地摆动了起来，不错，现在姜柚身上都沾满了他信息素的味道，她毕竟是Beta，信息素在她身上根本就留不了多长时间，所以他要多做几手准备，这样就不会有不长眼的人对她有非分之想了！
姜柚直起身，朝阿斯蒙蒂思眨了一下左眼，语气神秘地说道：“我也有礼物要送给你，不过要等回来再告诉你。”
阿斯蒙蒂思乖乖地把下巴抵在手背上，跟个被留在家的小朋友一样，眼巴巴地看着姜柚，应道：“好，你一定要快点回来。”
姜柚点了点头，她把手机放到阿斯蒙蒂思能够到的地方，换了件毛衣，穿上羽绒服，戴上围巾和手套，从起床起，磨蹭了快两个小时，她终于出门了。
关门的声音响起，渐渐走远的脚步声也消失了，阿斯蒙蒂思有些丧气地沉进了水里，在下腹接近耻骨的位置，有一处被鳞膜和鳞片包裹起来的隆起，刚才太过激动，到现在都没消下去，但他已经失去了兴趣和欲望，只是嫌弃地戳了戳自己的鱼尾，如果不是不能变回人形，他就能跟柚柚一起出门了。
管家弗兰克把车开到了私人疗养院，姜柚来的时间刚好，刚呆了十几分钟，正在跟医生仔细询问情况的时候，病床上的舒曼就醒了，她的记忆还停留在被江千峰绑走的时候，她在信息素的故意刺激下昏迷了过去。
刚睁眼的时候，她的眼神中还有些未消散的恐惧和茫然。
姜柚走到病床边，伸手去握住舒曼的手，放柔了声音，轻声唤道：“妈妈，能听见我说话吗？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听见熟悉的声音，舒曼的眼珠动了动，扭头去看姜柚，正对上一双清静明亮的眼睛，宛如一阵柔软的风拂过了她的心头，她这才慢慢回过神来，张了张嘴，声音嘶哑地唤了一声：“枝枝？”
“嗯，是我，”姜柚稍微松了一口气，用脸颊贴了贴她的手背，笑着说道：“妈妈，现在已经没事啦，江千峰那个傻*已经被抓起来了，他以后再也不会来打扰你了。”
舒曼被她逗得笑了一声。
旁边的医生和护士走上前来，姜柚拍了拍舒曼的手，稍微往后退了一步，让他们先去给她检查身体。
检查结果显示，舒曼的身体状况还可以，只是各项数据有些高，因为常年靠着医疗手段度过发情期，所以这次才会对信息素的恶意攻击产生这么大的反应。
毕竟被Alpha永久标记过的Oga，长期得不到信息素抚慰的话，身体的各项数据很容易达到一个临界点。
而且跟其他Oga比起来，舒曼的情况好了很多，还不到岌岌可危的程度，只不过长期这样下去的话，以后会怎样，谁也说不准，现在只能好好养着身子。
姜柚坐在病床边，紧紧地握住舒曼的手，母女俩安静地听着医生的话，医生叹了口气，最后总结道：“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到那个永久标记过病人的Alpha，让他用信息素帮助病人，将各项过高的数据先安抚到正常的界限。”
其实医生心里也清楚，一般Oga会出现这种情况，都是遇上了不负责任的Alpha，但出于对病人身体的考虑，他们只能这样建议。
要不然就是找更高一级的Alpha洗去前一个Alpha留下的永久标记，但如果后一个Alpha也不靠谱的话，这样有可能会陷入一个恶性循环，给Oga造成更大的伤害。
做手术的话风险太大，有高达百分之八十五的可能性会发生事故，轻则残疾，重则死亡。
舒曼的手指紧了紧，神情有些绝望，这些年里，她每一天都在面对这种无解的情况，宁愿自残熬过一个又一个痛苦的发情期，也不愿意去找江千峰，可有时候身体快要崩溃的时候，除了这一条路，又没有别的路可以走。
这种时候，她在江千峰的面前，就像是只没有理智，丧失了尊严的动物一样。
姜柚轻轻地拍了拍舒曼的手背，她之前查过很多关于Alpha和Oga标记的资料，还让系统帮忙模拟了一些可能发生的情况。
她转过头，一脸冷静地对医生说道：“医生，既然平时只需要Alpha的信息素抚慰的话，那直接从Alpha的腺体中提取信息素出来，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吧？”
闻言，医生一怔，苦笑了一下，迟疑地回答道：“这个办法确实是可行的，但是说实话，Alpha的腺体和Oga的腺体构造不同，而且等级不同的话，提取信息素的困难程度也不一样，很少有优秀的Alpha愿意成为提取信息素的实验品……”
姜柚明白他的意思，毕竟优秀的Alpha在社会上混得都不错，大大小小都能算是个领导，不会为了一点利益而选择成为实验品。
姜柚眯着眼睛笑了起来，说道：“医生，这个问题你不用担心，我想很快就有优质的A级Alpha愿意来为了伟大的医学献身了。”反正江千峰正在坐牢，与其在监狱里踩缝纫机，不如来做些更大的贡献。
她转头看向舒曼，用手指抚平了她皱起的眉头，乖巧地说道：“妈妈，不用担心，一定能够找到办法的。”
医生默默地推了一下眼镜，绝对是他的错觉吧！眼前的少女明明长得很乖巧漂亮，但看着她的笑脸，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一种脊背发凉的感觉啊！
从一开始就站在旁边的管家弗兰克掏出了手机，还用说嘛！那个为伟大医学献身的人就是江千峰啊！身为金牌管家，不需要主人开口，他就能在瞬间get到对方的意思！
他没忘记先把事情汇报给了阿斯蒙蒂思，才去暗中处理这件事。
＊
舒曼的经纪人和同事也来看她了，之前跟她同时失联的方晓没有出事，只是被江千峰派人打晕了丢进了杂物间里。
舒曼虽然没有什么大碍，但最好还是静养几天，所以一群人也没有多打扰，只是陪她说了一会儿话。
中途阿斯蒙蒂斯给姜柚发了许多条消息，还找了很多撒娇打滚的表情包发来，惹得姜柚一直在偷笑。
吃过晚饭，舒曼睡下后，护工留在这里照顾，姜柚也回家了，回家的途中，她还在甜品店里买了一个漂亮的四寸小蛋糕。
别墅区建在闹中取静的地方，环境很清幽，绿化做得很好，路灯一排排地亮着，细小的雪花如萤火般飘来。
刚一进门，早就听到脚步声的阿斯蒙蒂斯已经趴在玻璃缸上，一动不动，只巴巴地看着门的位置。
活像块独守空房的望夫石。
姜柚见卧室连灯都没开，又心疼又想笑，走过去抱住了他。
阿斯蒙蒂斯跟只大型犬似的，整个贴在了姜柚身上，先嗅了嗅味道，虽然有些杂乱，但独属于他的信息素味道还亲昵地缠绕在她白皙的颈间。
满意的某只人鱼这才迫不及待跟自己的人类爱人交换了一个缠绵的亲吻。
黑夜里的吻触感格外明显，柔软，湿滑，清甜，温柔，摩挲，周围的一切都安静了，仿佛连时间都静止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