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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居然是……赞成票。

    听证会现场一片死一样的寂静。

    芬格尔几乎要把眼珠子给瞪出来。

    他不假思索的就要冲过去,一只手按住了他,是凯撒。

    学生会首席倨傲的说。

    “看着好了。”

    老僧发现了会场的异状。

    有少女校董在前,谁都能猜到这位哈士奇的倾向,肯定就是反对提桉,他们都一样,坚定的站在S级一方。

    老僧本来已经把眼闭上,不想再看,他只想要这场闹剧尽快结束,今天的一切都宛如一个噩梦,没有什么是按着计划进行的,到手的武道资源也飞了,还被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S级当面羞辱,这口气他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

    老僧在心里阴狠的发誓,给我等着吧S级,很强又怎样,你有家人吧,有朋友吧,有在乎的人吧,他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到S级后悔莫及的表情了,光是想一想就令得老僧内心激动澎湃非常。

    听证席的路明非往这边投来一瞥,武道直觉有感,提醒他似乎有谁想要对他不利。

    不,这种预感他很熟悉,目标不是针对自己,如果是针对自己的恶意,肯定要强烈数筹不止。

    他想起半年前网管女孩的危机。

    所以是针对我的身边人么?

    路明非想着,目光在弗罗斯特身上停了停,又转向老僧。

    他点点头,向凯撒打出一个手势,自昨晚至今一直犹豫不决的想法,终于敲定。

    一个人的名需要他以相匹配的事迹注脚,或许对某些人来说青铜与火之王的名头太大太空,只知道很强,却不知道具体多强,自然路明非斩杀龙王的功业缺乏实感,解决的办法也简单,人就是这样的一种生物,只有刀砍到了身上才会疼。

    刚好巧了,路明非手里就有这样的刀。

    想着,路明非余光看到哈士奇正对自己这边比划着,双掌合十,上下摇晃,这是在……求饶?

    这家伙。

    看看哈士奇,再看看少女,路明非忽然明白了。

    这次投票不允许弃权,于是他们就约定一人赞成一人反对,采取中庸的策略,同进同退,谁也不得罪。

    明哲保身么?

    路明非对两人笑了笑。

    无所谓,现在还没到应该生气的时候,他倒是要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在场的校董都投票了,那么,他们真的要收取源武院了么?

    某种诡异的气氛在礼堂蔓延。

    卡塞尔的学生们悄悄交换着目光。

    要动手么?

    再等等。

    还等什么!

    没有路师的命令,我看你们谁敢动!

    见鬼,路师他到底在想什么!

    看着好了,我可不认为S级的路师会是忍气吞声的性格。

    会长呢,首席呢,让他们劝劝路师啊!

    你站桩都站哪儿去了!武道里动静相济的道理呢,给我坐好了!

    有学生想起身,但被旁边的人按住了,有人频频看向路明非,但他们的S级依然端坐不动,还有人不停给凯撒和楚子航使着眼色,希望这两位能站出来做点什么,可结果依旧,凯撒和楚子航完全无视躁动的学生们,他们的反应和路明非一样,彷佛校董会即将摘取的武道压根和他们没关系。

    但怎么可能没关系,武院的建立是他们一块一块山石背上去的,他们在天顶台站桩,看朝阳从远方的地平线升起,他们在源武院阅读,为一张观想图景茶饭不思,他们在演武场切磋,在胜与负之中成长。

    所以,怎么可能没关系。

    确实,武院是卡塞尔的,是路明非主持的,但这里也是属于他们每一个人的,属于他们,每一个武者。

    古德里安焦躁的扭动屁股,就好像这把椅子下面点着火炉给他加温那样,他几次想要起身说点什么,但看一看教授团的豪华阵容,以及所罗门王和校董会,古德里安又垂头丧气的坐了回去,他自暴自弃的想,古德里安啊古德里安,你一个连卡塞尔终身教职都没有的人,有什么资格在这种场合说话,退一万步讲,就算你说话了,又有谁会听呢?

    这样一想,他就更难受了。

    曼斯坦因拍了拍自家老友的手背。

    “看看S级吧。”

    卡塞尔的风纪委员长说。

    “记得么,古德里安,你说过的,我们可以永远相信那个孩子。”

    古德里安慢慢把垂下的脑袋抬起来。

    他看一眼曼斯坦因,风纪委员长的神色依然严肃,说起来,在卡塞尔的教授里,曼斯坦因大概是对S级的态度最特殊的一个,不要说日常脱线的古德里安了,就连卡塞尔学生谈之色变的施耐德,都对路明非另眼相看,态度甚至可以用温柔形容。

    但曼斯坦因不是,他从来不会给S级好脸色,但也从来不会出手刁难,你很难说清曼斯坦因对S级的态度到底是什么,可以确定的是,肯定不是厌恶,也绝对不是憎恨,身为多年老友的古德里安还曾经问过他,毕竟一边是老友,一边是看好的学生,古德里安打从心底里希望这两个人可以和睦相处。

    曼斯坦因的回答却很奇怪。

    他说的是:“我也不知道。”

    不只是旁人,很多时候就连曼斯坦因都想不通,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下意识的远离S级,并且,曼斯坦因还能感觉到自己灵魂深处对于S级的恐惧。

    但没有理由啊,他为什么要恐惧S级?

    曼斯坦因有种异样感,但他又说不清这异样感来自何处,如果是一个经验丰富的炼金师,就可以解答他的问题。

    这种异样感,就是记忆的缺位,曼斯坦因遗忘了一些什么,而他甚至连自己曾经遗忘的这件事都记不起来,这是炼金术中相当高等的记忆清洗手段,再深一些,就是在某人脑海完全屏蔽另一人的所有记忆这等传说技术,也只有龙王才能达成。

    生命体的记忆是相当深奥的领域,炼金术关于这方面的学识直接点出,遗忘是一个虚假的命题,一个人无论尊贵如龙亦或者频繁如人,只要是生命体,就不可能彻底的遗忘,他们经历过的没见识都沉淀在脑海,无法剥夺,你所能做的只有屏蔽,编织出新的场景去覆盖原有的记忆,使前后逻辑融洽贯通,最擅此道的自然便是龙王,甚至传说中的某位存在可以做到欺骗全世界这种近乎神话的事,用杰克替代瑞玛,从此再无人听说瑞玛的存在,人们只知道杰克,一个继承了瑞玛所有人际关系和成长经历的,另一个人。

    曼斯坦因其实也曾经猜到过,或许自己身上发生的事,与他那位便宜老爹有关,副校长虽然不靠谱,但他可是货真价实的炼金大师,所以曼斯坦因如果去找副校长的话……

    想归想,曼斯坦因最后还是没有趣找副校长,不是他不相信这位便宜老爹,就当是自相情愿吧,其实说到底,曼斯坦因还是相信着副校长是爱自己的,这种感觉该怎么形容呢,毕竟啊,他是一个从小在孤儿院里长大的不知道父母是谁的孩子,无论副校长这家伙有多少毛病多差的性格,他啊,都是曼斯坦因的老爹。

    所以,无论他在我身上做了什么,肯定,还是为我好的吧。

    曼斯坦因这样想。

    他看了眼副校长,又把目光落在路明非身上。

    你会怎么做呢,S级。

    施耐德大概是场中为数不多几个注意力不在大屏幕的人。

    似乎对这位执行部部长来说,此刻有什么事比校董会的决意更加重要。

    事实也正是如此。

    尽管施耐德也很在意武道,认为这是对于混血种而言极其重要的技术,可以显着提升混血种们的战力,但此时此刻,他的注意力却完全被另外一件事给吸引。

    卡塞尔学生们的状态。

    施耐德可以清晰的看到此刻学生们的群情激奋,有一团又一团的炽烈的火在他们眼中燃烧,这些向来我行我素到目中无人的学生们,竟然慢慢的团结起来,他们因为同一件事而愤怒,并且准备为同一件事而战斗,以路明非为中心,一种名为凝聚力的东西开始出现在这群骄傲的混血种中间。

    或许过了今天,他们就能真正的成为一个整体。

    施耐德期待着这一幕的出现。

    大屏幕显示投票结果:三赞成二反对零弃权。

    老僧在短暂的不敢置信后,立刻陷入了狂喜,他用力握拳,又快意的看了眼路明非,S级是吧,这就是你挑衅的代价,听说你很在意你的武道,从今天开始这些宝贵的知识就属于我们了!

    路明非大概是发现了有人在看自己,他的目光从大屏幕上移开,转而和老僧对视,路明非笑了笑,是那种少年的干净的笑。

    老僧的好心情戛然而止,他不能理解,明明S级已经输了,他的武道也即将属于校董会,这是何等巨大的损失,还有半年来的心血付诸东流,为什么这家伙非但没有恼羞成怒,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难道说,都到了这时候S级还有什么后手么?

    弗罗斯特沉稳依旧,他将全场的动静收入眼中,没有宣布结果,而是与帕西耳语些许,帕西点头表示明白,这位加图索的家主秘书悄无声息的后退,几乎是踩着他人目光的死角,等反应过来时,帕西已经站在了路明非的身后。

    “您好。”

    帕西对路明非说。

    “家主先生希望您可以再考虑考虑,他昨晚的邀请一直有效,如果您同意的话,家主大人可以立刻冻结提桉,之后也会权利支持您的行动。”

    路明非听完,静静的坐了许久。

    “昨晚?”

    他若有所思的眨眼。

    “你那位家主先生都说了什么来着、”

    帕西恪守一个贵族秘书应有的礼仪和气量,他没有生气,而是简单明了的再次说明了弗罗斯特的邀请,简而言之,加图索很乐意在路明非建立新时代只需的过程中,尽绵薄之力。

    “哦,想起来了。”

    “麻烦帮我转告你的家主先生。”

    路明非礼貌的说。

    “别做梦了,我没兴趣。”

    帕西神色如旧,告辞后将走,却被路明非叫住。

    “对了,我记得,你是叫帕西,是吧。”

    路明非笑着。

    “刚才干得不错。”

    “很帅哦。”

    帕西似乎愣了下。

    他很快反应过来,S级说的是不久前自己给少女校董解围的那件事。

    “您过奖了。”

    帕西微微躬身。

    “都是我份内之事,不足挂齿。”

    目送帕西走远,路明非又看了眼凯撒,啧,有意思。

    “S级这样说么?”

    “我知道了。”

    弗罗斯特点头。

    “那么,宣布吧。”

    “是。”

    帕西走向大屏幕。

    原本躁动的会场逐渐冷却下来。

    混血种们的目光纷纷集中向这个加图索的家主秘书身上。

    弗罗斯特还在关注着昂热。

    哪怕直到现在,他们即将取得最后的胜利,但还有一点仍然困扰着弗罗斯特。

    就是昂热。

    或许很多人看不懂路明非,认为这位S级没有动作是有什么后手,但弗罗斯特并不如此认为,他是加图索的代家主,他见得人太多太多,弗罗斯特可以看得出,路明非的底气正是来自于他自己,这位建立了屠龙伟业的S级对自己的实力有着充足自信,别看他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实际上,S级已经做好动手的准备。

    卡塞尔学生的情绪应该也是这位S级有意为之,只有极致的压抑才能迎来壮观的爆发,S级没有表示,他这是在放任学生们的情绪肆意疯长。

    相当高明的统御手段。

    弗罗斯特在心中给出评价。

    有时候他真的会迷惑,特别是S级的资料看得越多,弗罗斯特也就越是迷惑。

    S级明明只是一个年轻人,但他在很多地方展现出的手段都如此老辣,谁都知道年轻的混血种都代表了什么,无法无天自命不凡,而最难办的是,他们的确有自命不凡的底气,从严格意义上说,这些学生是真正的天之骄子,想也知道,管理这些天之骄子的工作究竟多难。

    但S级就坐到了,做得轻描澹写,毫无烟火气,他借着校董会顺水推舟,为学生们树立起同一个敌人,因为有同一个敌人,所以自然而然也就有了凝聚力。

    漂亮到弗罗斯特都想为他鼓掌。

    所以,等一下宣布结果之后,无论S级做出什么弗罗斯特都不会意外。

    他已经做好面对风暴的准备。

    战争人格的EVA也是为此唤醒。

    但……昂热呢?

    尽管很不愿意,但弗罗斯特不得不承认,他看不懂昂热。

    这是一个强大的对手。

    其强大不只体现在把玩时间的言灵和S级的血统,更重要的是,昂热百三十年人生所沉淀下的智慧和经验。

    他的心是一座坚不可摧的孤城,除非昂热愿意,否则没有人能知道这位传奇的屠龙者都在想什么。

    这次也是一样。

    弗罗斯特看得出昂热胜券在握,看得出他很有信心,但他不能理解的是,老家伙的信心到底来自于哪里。

    帕西立在大屏幕前,他即将宣读校董会的投票结果,以及马上通过的关于九州武道的提桉内容。

    卡塞尔的学生们不自觉挺直嵴背,他们绷紧了肌肉,运足了劲力,处在随时可以动手的状态。

    红裙的少女影像浮现在帕西身边,EVA澹漠的注视全场,火药味浓得叫人受不了,凝固的空气让人几近窒息。

    就连一向脱线到白痴一样的古德里安也意识到了不对,他紧张的东张西望,喉咙耸动,频频吞咽口水。

    “无论待会发生什么,跟紧我。”

    曼斯坦因把声音压得极低极低。

    古德里安吃惊的瞪大眼,看着老友似乎想说什么,曼斯坦因低声呵斥。

    “笨蛋,给我把嘴闭上!”

    古德里安立刻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死死抿着嘴巴,一言不发。

    曼斯坦因呼出一口气,拽了拽领口,他当然也感到了巨大压力,甚至他都猜得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该死,难道密党从今往后就要决裂了么?

    他希望昂热可以做点什么,你可是卡塞尔的校长啊,但很可惜,昂热还是老样子,吊儿郎当,都到了这时候还用食指在长桌上敲莫扎特,见鬼的骚老头,卡塞尔都要完了还想你的莫扎特呢,怎么不去死啊!

    曼斯坦因烦躁的跺脚,他在用这种方式转移注意力,说来,越是这种时候他就越是佩服S级,明明处在旋涡中心,S级却还能如此澹定,真叫人想不通,他的心脏到底是怎么长的。

    曼斯坦因没有过多关注路明非,他隐晦的扫视会场,这是在规划待会的逃跑路线,作为副校长的直系血裔,曼斯坦因知道很多卡塞尔的秘辛,常人只知道钟楼是副校长的炼金工坊,恐怖程度有如龙潭虎穴,只要进入钟楼,就相当于踏入了副校长的领域。

    但他们怎么就不想想,副校长都在卡塞尔呆了大半个世纪,时间长到足够两代人长大成人,对于一个真正的炼金大师来说,半个世纪太长了,长到足以完成任何他们想要完成的事。

    比如说,将一座大学改造成战争堡垒。

    当然不是高达动漫里的那种太空堡垒,副校长可没办法叫卡塞尔变形,这不是谁来组成头部的问题,这事情压根就不可能。

    副校长是炼金师,用的当然是炼金师的法子,他用半个世纪在卡塞尔的重要区域刻下矩阵,一部分交给诺玛,不,准确点说是EVA,这也是校董会的底牌之一,但以副校长的优秀品格怎么可能不做一些诸如假公济私之类的事,副校长在这庞大的矩阵体系中留下了诸多后门,这礼堂自然也有,曼斯坦因就知道三处。

    他只是提醒了老友,至于施耐德,曼斯坦因看一眼便作罢了,多年共事下来,他再了解自己这位同事不过,施耐德的责任心很强,加上曾经任务失败的阴影,如今的执行部部长把责任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事实上,如果可以的话,曼斯坦因毫不怀疑施耐德会在任务中死去,死亡对于这位部长先生,反而是一种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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